国师又是谁?
颜绮低吟,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呜咽,身体飘飘荡荡,顷刻又被暴风雪侵蚀,可是雪落在身上,怎麽是暖的?
一睁眼,她出现在万米高空,白云飘飘,仙气缭绕,俯瞰下去,是层层叠叠,蜿蜒不绝的山脉。
透过薄纱似的云雾,她以魂体状态,瞧见一个人。
没有灵力,头发半白,背着个水晶质地的棺材,一点点往上爬山。
红衣鲜艳,扎疼她眼。
他是谁?
隔太远,难以看清他在做什麽,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能隐约猜到,他似乎和别人争论了什麽,而後躺进了水晶棺材里。
这座山脉倏然飘冷,就是灵魂状态的颜绮也能感觉到冰冷。
白雪洋洋洒洒下了百年,终年不化,远看,似一场葬礼。
这又是什麽?
没想明白,心脏骤然刺痛,天旋地转中,她猛然睁眼,惊魂未定,额头沁满冷汗。
“你怎麽了?”
虞闲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回到她耳边,她瞬间心安,擡眸望去,却是模糊一片,水汽氤氲。
冰凉的指尖抚上,试去她脸上湿漉,然後,脸被捧起,虞闲见她迷茫,便心疼再次问:“颜无瑰,你还好吗?为什麽哭?”
哭?
颜绮迟钝去碰自己的脸,撞到虞闲的手,那人一怔,想把手抽回,她抓住并按住了。
原来,脸上那麽黏,那麽湿,是她在哭啊。
“虞闲。”
一出声,喉咙干哑,针扎的疼,她还沉浸在恢复记忆的混沌中,需要依赖一点温暖,而这个温暖只能是虞闲。
虞闲捧着她的脸,她捧着虞闲的手,他薄凉的掌心回暖,开始泛红,他不自在别过头,闷声:“你又想做什麽?”
颜绮的心脏被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安抚,似乎不在担心会再度失温。
灵魂一点点落回实处,颜绮疑惑的“嗯”了一声,“什麽?”
虞闲垂着眼睫看石块,看泥沙,就是不看她。
拽了下手,没拽动,虞闲干脆放弃,自暴自弃地:“这又是你设下的考验吗?你怕我对你不利。”
颜绮眨眼:“你不相信我。”
闻言,虞闲陡然发难,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後撤拉开一定距离,他身後就是山崖,没有树木杂草,一望无际的黑幕上,明月悬空,虞闲逆着月光,悲凉看着颜绮。
“你想登帝,利用那麽多人,我也是其中一环,我怎麽信你?”
“你觉得我一介女流不配麽?”
颜绮缓缓回神,攀着树干站起,目光深沉不明。
虽然恢复记忆,但是身体仍是凡人,受伤的双脚也不会突然好起来。
虞闲嘴唇颤了颤。
“黎国乃至这片大陆的历史上,就从来没有女帝先例,我饱读史书多年,你这样,会被唾弃,留下千古骂名。”
“没有先例我就做这个先例,我所行之道,旨在当下,不在乎後世。”
“这有违常伦!”
“我管他狗屁的常伦!虞闲,我就问你一句,我要帝位,你帮还是不帮?”
月光倾泻一抹温柔,却是给冰冷的逐春剑附上一抹锋芒。
破碎的红衣公子艰难地,迟缓地举起剑刃,指向颜绮。
他说:“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