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时,无一人敢说姜多善半句坏话,反倒争先恐後地歌颂她是救国英雄,当之无愧的女皇陛下。
而祁帝和南阳王,则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姜多善安排女眷暂居後宫,皇後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一切,朝矜也默默帮忙。
只有太子脑袋宕机了,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姜多善用弓弦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跟屁虫,发什麽呆呢?”
太子缓缓擡头,声音沙哑:“你,真的是姜多善?”
姜多善望着宫墙外的天空,轻声道:“是啊,怎麽,很吃惊?”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会杀了我吗?”
姜多善挑眉,弓弦倏地抵上他的咽喉。
“嗯,要杀的。”
太子闭上眼,竟是一副坦然受死的模样。
姜多善突然大笑,收起弓弦,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跟屁虫,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太子低声道:“父皇和王叔害了你全家,我身为太子,理应偿命。”
姜多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滥杀之人,你没参与,我杀你做什麽?”
太子固执地摇头:“可我享受了祁国的荣华,就该承受这代价。”
姜多善懒得再理他,起身拍了拍衣摆。
“不跟傻子说话。”
荀良全程目睹了这场惊天之变。
他猜到姜多善会复仇,却没想到她竟谋划至此。
承认自己就是姜家的女儿。
不杀祁帝和南阳王,而是让他们活着承受骂名。
掌控史书,操纵舆论。
甚至为防止在场人出去後乱说话,让五处给他们的嘴上了锁。
他不得不承认,姜多善的心思,缜密得可怕。
可同时,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明天,一切才能真正结束。
当夜,姜多善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的烽火。
大仇得报,心中却空落落的。
她真的好想陆照,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可明天,才能真正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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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之前,大臣们记忆中的姜多善,永远是那个站在朝堂角落,眉眼含笑的年轻侍郎。她待人谦和,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意,连最苛刻的御史都挑不出她半分失仪之处。
而不过是寿宴後,大臣们对姜多善的印象已然改变,一桩桩一件件的雷霆手段让大臣都不寒而栗。
他们畏惧她,也敬佩她。
是以,姜多善後来说要称帝,朝中大臣无人反对。
寿宴的鲜血洗刷了皇宫的旧秩序。
太後在当夜就病倒了。
说是病倒,倒不如说是心死。这位已经满头银发的妇人拈着佛珠,对前来的姜多善只说了两句话:“哀家老了,想去清源寺陪青灯古佛。”
而皇後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表示双手赞成,“本宫自从来嫁到祁国後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这次想带着朝矜随着使团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