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你么?”
又是一拳挥过来。
这一次宫鹤京拦下了原况野的拳头。
他面上笑意消失殆尽,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血丝遍布。他强忍着心中的嫉妒和愤恨,漠然道:
“原况野,你只想和他做朋友,他却很想和你做情人。我成全了你们两个人,大家各取所需,你该装聋作哑,全当做没看见,而不是跑来我这里撒泼。”
原况野手上力气发了狠,从喉咙中逼出几个字:
“你这是诱|奸。”
“呵。”宫鹤京笑了,似乎是这个这个用词很有趣,但那眼中依旧一片冰冷,“怎么?你要报警?”
他猛地推开原况野,拿过手机朝他面前一扬,“你大可以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吗!”
宫鹤京将手机丢过去:“打吧。不过在打之前,我劝你看看相册。你觉得里面会是些什么?”
原况野拨号的手猛地顿住。
他渐渐抬头看向宫鹤京,眼神阴鸷。
宫鹤京则神色如常:“你还可以再猜猜,我这里还有多少备份呢?”
他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你不打开看看吗?也或许……里面什么都没有呢?”
原况野的手迟迟没有按下去。
宫鹤京轻而易举就将手机从他手中抽出来,好整以暇道:
“其实你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把真相告诉钟情。”
他满怀恶意地微笑着,“若他说他不愿意借我的声音自欺欺人……只要是他亲口对我说,那我绝不纠缠,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原况野,你猜他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
良久,原况野松开拎着宫鹤京衣领的手,他站起身,低头看着地上的宫鹤京,一字一顿道:
“你可真是卑鄙。”
宫鹤京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微微一笑:“过奖。”
他施施然回到沙发,到了满杯的红酒小口抿着。
他眼中有跃动的兴奋,只是碍于还有讨厌的人在场,所以极力掩饰着。
等到原况野失神般站了许久后终于离开,宫鹤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带着微醺的醉意,将顺来的那件衬衫蒙在脸上,嗅着那上面牵牛花浅淡的香气,畅快地笑出声来。
何止是钟情受不了呢?
原况野只怕也受不了。
早在一开始这个人的底细就已经被他手下的人扒了个精光。
满臂的纹身看起来很酷,其实只是为了掩盖自残自杀的伤痕。但疤痕既然已经存在,再怎么掩盖都无济于事,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就像少年时期因被霸凌而对同性情爱深恶痛绝,长大之后无论再怎么被钟情迷得晕头转向,也不肯承认自己对钟情的爱。
即使没有他从中作梗,他们也终将会面对这个问题,最后不可避免地走向离散。
他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他又倒了一杯酒,打开手机相册,朝里面唯一一张照片虚碰一杯,痛饮过后的声音喑哑暧昧:
“宝贝……祝你们决裂愉快。”
*
原况野再次回到钟情的房间。
刚一推门就听见浴室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顾不得别的,急忙赶过去,看见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汪汪的钟情。
听见脚步声,钟情下意识想回头,却硬生生忍住,重新别过脸去,用浴巾更紧地裹住自己。
原况野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心碎。
原来那是怜悯、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