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是在夏海的晨光刚漫过礁石时,现苏晚不见的。
他醒得比平时早,窗外的海浪声裹着咸湿的风钻进屋里,习惯性往旁边摸了摸——本该躺着苏晚的位置,只剩一片微凉的床单。他猛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屋里空荡荡的,苏晚的帆布包还挂在门后,换洗衣物、常用的梳子都在,只有她常穿的米白色外套没了踪影。
“苏晚?”他喊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屋里荡开,只有海浪声回应。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慌慌张张在屋里转了一圈——厨房灶台是凉的,没熬粥的痕迹;院坝石桌上,昨天捡的贝壳还摆着,玻璃罐盖子没拧紧,可就是没见苏晚的人。
他冲出屋,沿着海边往张奶奶家跑,晨露打湿裤脚,海风刮得脸颊疼。“张奶奶!张奶奶!”他拍着张奶奶家的木门,声音颤,“您看见苏晚了吗?她不见了!”
张奶奶披着外套开门,见他没穿鞋的慌样,赶紧拉他进屋:“别急别急,慢慢说。我早上倒垃圾,看见苏晚往东边礁石滩走,还跟她说了话,说去捡‘喇叭花贝壳’,怎么了?”
厉沉舟的心稍微落了点,又立刻提起来——东边礁石滩退潮后才露出来,礁石锋利,还有暗涌,苏晚平时去都会喊他,今天怎么独自去了?“她什么时候走的?”他追问,手紧紧攥着衣角。
“也就半个多小时前吧,”张奶奶想了想,“当时还跟我说,让你醒了别着急,她捡完贝壳就回来做红烧肉。”
厉沉舟没等张奶奶说完,转身就往东边礁石滩跑。路上遇到早起赶海的村民,有人喊他:“沉舟,这么急去哪啊?”他只喊了句“找苏晚”,脚步没停——他怕,怕苏晚被礁石划伤,怕她被突然涨的潮水困住,怕那些锋利的石头硌得她脚疼。
跑到礁石滩入口,晨雾还没散,灰蒙蒙的一片,只能听见海浪拍礁石的“哗哗”声。他站在高处喊:“苏晚!苏晚!你在哪?”声音穿过雾层,没得到一点回应。他咬咬牙,踩着礁石往里走,礁石上的青苔滑得很,他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心都攥出了汗,却没敢停。
“苏晚!你应我一声!”他一边走一边喊,眼睛死死盯着每一块礁石后面,生怕错过她的身影。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突然看见前面一块大礁石旁,掉着一个熟悉的东西——是苏晚常戴的绳,米白色的,上面还缠着几根她的头。
他跑过去捡起绳,心一下子沉到了底——绳旁边的礁石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还有几滴淡红色的血迹,像是被礁石划到了。“苏晚!”他声音都哑了,沿着血迹的方向继续找,每一步都走得又急又慌。
又走了十几米,终于听见前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沉舟……”
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看见苏晚坐在两块礁石中间,右腿蜷着,裤脚被划破了,膝盖上渗着血,手里还攥着几个带紫色花纹的“喇叭花贝壳”。“苏晚!你怎么样?”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膝盖,声音里满是心疼。
苏晚抬起头,脸色有点白,却还是笑了笑:“没事,就是刚才爬礁石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下,把膝盖磕破了,走不了路了。”
厉沉舟没说话,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撕成布条,小心地帮她包扎膝盖。他的手有点抖,却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怎么不喊我一起?这地方这么危险,你一个人来多吓人。”
“我想着你昨天说想吃红烧肉,想早点捡完贝壳回去做,”苏晚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歉意,“没想到会摔着,还让你着急了。”
厉沉舟帮她包扎好,把她小心地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以后不许一个人来这,要捡贝壳我陪你,再急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他的声音有点重,却满是在乎。
苏晚乖乖点头,把手里的贝壳递给他:“你看,我捡了好多‘喇叭花贝壳’,咱们回去装在罐子里,放在客厅桌子上。”
厉沉舟接过贝壳,放在口袋里,抱着她往回走。晨雾慢慢散了,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不管她在哪,厉沉舟都会找到她,会像这样,把她护在怀里,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路上遇到刚才喊他的村民,看见他抱着苏晚,笑着说:“找到啦?沉舟你刚才那样,跟要找人拼命似的,可真威风。”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抱着苏晚的胳膊紧了紧——他不管什么威风不威风,他只知道,苏晚不能有事,只要她平安,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回到家,厉沉舟把苏晚放在沙上,赶紧去拿医药箱,帮她重新处理伤口。他先用生理盐水把伤口清洗干净,再涂碘伏,最后贴上创可贴,每一步都做得认真仔细。“以后再敢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我就……”他想说“我就不理你了”,却又舍不得,最后只说了句“我就天天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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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知道了,以后去哪都跟你一起,不单独行动了。”
厉沉舟这才满意,转身去厨房:“你等着,我给你做红烧肉,再煮点小米粥,补补身体。”
苏晚靠在沙上,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厉沉舟的“威风”,从来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为了她——为了找她,他可以不管不顾地跑遍礁石滩,为了护她,他可以把自己的外套撕成布条,这样的厉沉舟,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安心。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红烧肉的香味。厉沉舟端着菜出来,把小米粥放在苏晚面前:“快吃,刚煮好的,还热乎着。”
苏晚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暖乎乎的粥滑进喉咙,心里也暖暖的。她看着厉沉舟,笑着说:“沉舟,你刚才找我的时候,特别威风。”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是着急,怕你有事。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好。”
苏晚点点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还是熟悉的味道,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她知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厉沉舟都会像今天这样,挡在她前面,做她最威风的依靠,陪她一起,在夏海的日子里,一直幸福下去。
吃完午饭,厉沉舟扶着苏晚回房间休息。他坐在床边,帮她盖好被子,又把捡来的“喇叭花贝壳”放在床头柜上:“你好好休息,我去把贝壳洗干净,装在罐子里,等你醒了就能看见。”
苏晚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厉沉舟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苏晚就是他的全世界,只要她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有勇气去面对,都能变成那个“威风凛凛”的人,守护好她,守护好他们的小日子。
下午,厉沉舟把贝壳洗干净,装在玻璃罐里,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他又去张奶奶家,跟张奶奶说了苏晚没事,让她放心。张奶奶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她,你对苏晚的这份心,比谁都真。”
厉沉舟笑了笑,没说话——他对苏晚的心,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用一辈子去证明,去守护。
晚上,苏晚醒了,看见客厅里的贝壳罐,开心地笑了。厉沉舟陪她坐在沙上,一起看星星,一起聊以后的日子——聊下次要一起去捡更多的贝壳,聊要给大黄买更多的鸡腿,聊要在夏海的院子里种满花。
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厉沉舟握着苏晚的手,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只要苏晚在身边,他就永远是那个能为她“威风凛凛”的人,永远是她最坚实的依靠,他们的日子,会一直这么温暖,这么幸福,直到永远。
厉沉舟是在夏海镇上的菜市场门口,被一个推着三轮车卖菜的老奶奶突然叫住的。
那天下午他跟苏晚来买菜,苏晚在前面挑西红柿,他跟在后面拎着篮子,正琢磨着晚上要不要再买条鱼炖鱼汤,就听见有人喊:“古城!古城!是你不?”
声音有点耳熟,厉沉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还以为是喊别人,继续跟在苏晚后面走。结果那声音又追了上来,更近了:“哎!古城!你咋不答应啊?我是你王奶奶啊!”
这时候苏晚也停下了挑西红柿的手,回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厉沉舟这才转过身,看见一个头花白的老奶奶,正从三轮车上下来,手里还攥着把小葱,脸上带着笑朝他走过来。
“王奶奶?”厉沉舟盯着老奶奶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他小时候住在老城区时的邻居,搬去城里之后就没再见过,没想到会在夏海的菜市场遇到。他赶紧迎上去,“您怎么在这儿啊?我都没认出您来。”
王奶奶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可不是嘛!好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我儿子在这边开了个小饭馆,我过来帮忙卖卖菜。刚才老远就看着像你,喊了你两声才敢认。”
旁边的苏晚听得一头雾水,拉了拉厉沉舟的胳膊,小声问:“古城?谁是古城啊?她喊你呢?”
厉沉舟这才想起还没跟苏晚说过自己的小名,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想解释,苏晚就先笑了,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敲锣打鼓吗?怎么叫古城啊?这名字也太特别了,跟你现在的名字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