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水管修好了,水龙头稳稳当当的没漏出一滴水。
“好了,苗老师,您试试。”小崇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额头上的肿包在灯光下更显狰狞。
苗老师拧开阀门,检查了一圈,满意的拍拍小崇的肩膀“好啦,没问题了,现在该检查你怎么样了。”
说着就把小崇拉到沙上坐下,刘阿姨接着就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酒精抹在大包伤,然后又抹上了化瘀的膏药,熟练的撤下四根胶布贴在虎口,一手按住纱布一手扯下胶布固定住了纱布,手法娴熟利索,片刻间就包扎好了。
“回去洗澡别沾水,明天就可以摘了,然后抹点这个,好得快~”说着递上一个小药瓶,上面写着“三七活血膏”。
“刘阿姨,这药我家有~不用拿了~”
“哦~你备的还挺全,行,回去记得抹~”
“谢谢刘阿姨~”
“还谢什么,渺渺闯的祸,倒是我们该跟你说个对不起,让你来帮忙,还负伤了,真是。”
苗老师这时候走过来,拿着一个信封,塞向小崇。
小崇忙摆手“苗老师,您别这样。我就是来帮个忙。”
“收下收下!你现在负了伤,更得收下了!”
“不行,您帮我够多了,况且这也是举手之劳,再给这个就生分了~”
小崇赶忙拎起泳包就往门口逃,“苗老师再见,刘阿姨再见!”头上砸个大包还能跑这么快,刘阿姨倒感叹起来。
苗老师也没硬给,看着傻不愣登的苗渺。
“快去送送啊,愣着干嘛呢?”
苗渺醒悟似的追到门口“小崇哥,我送你!”
老苗和爱人站在门口,看着苗渺追了下去,苗渺妈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跟老苗低声道
“老苗,你看没看出来?”
“看出来啦,不过好像这傻丫头自己还不明白呢。”
“那你看小童明白吗?”
“这小子心思细密,估计早看出来了。”
“那你觉得……他们俩会不会往后展……”
“那不是好事?小童当年算是救了渺渺,这要是能成,我觉得是好事啊。”老苗的语气里带着感激和欣慰。
苗渺妈却皱了眉,摇了摇头。
“这孩子是不错,可他家那情况咱当年都是经历过的……现在听说老童也南下了,竟然没带小童一起走,这些事在孩子心里留下什么……就不好说了啊。”
“唉……也是,父母造的孽让孩子受着……那你觉得不行?”
“我看呐,他们俩要是做个朋友,互相照应着挺好,谈对象……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啊,他们俩要真有那意思,你忍心拆散他们?”
“要不怎么现在跟你说呢,就是最好别让他们展出那意思来,我对小童倒是放心,他的状态就是把渺渺当妹妹看的,我担心的是渺渺,她现在还不明白,等她明白过来,就晚啦!”
老苗摆摆手“哎呀,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吧。咱们不管,让他们顺其自然没准没事,你要是干涉了,跟你拧着来,看你怎么办。”
“唉……你说的也对……”
“本来想找个理由接济他一下,这下好,还欠个人情了。”
“亏了他反应快,不然咱家晚上又得三潭映月了。”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你说说……”
老苗无奈的转身回了屋,留下苗渺妈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苗渺送小崇到楼下,夜色浓重,街头的路灯昏黄,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她低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小崇哥,今天真对不起,我……我真是笨死了,害你受伤。”她抬头,眼睛红红的,带着点自责和心疼。
小崇笑了笑。“真没事。干活嘛难免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下次你可得小心点,别再给我来个”飞龙头“了。”
苗渺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
“还笑我!不会有下次啦!”
两人一边聊着有的没的一边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看着他推着自行车渐渐走远,心底有些堵,酸酸的。
小崇骑着车,夜风吹过,额头上的肿包隐隐作痛,他一直硬扛着,头晕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云红的身影,回到家,推开门,屋子里还是那股熟悉的潮气,他倒在沙上,闭上眼,双目紧闭,瘫软的感觉袭遍全身。
少年摸了摸纱布下的大包,若有所思……他得想个办法让云红知道……
窗外,阴云还未散尽就又聚拢回来,夜色如墨,包裹着这个孤单的小屋。
……
云红时不时瞥一眼电话,指针早已滑过十一点半,往常小崇准时拨来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