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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万秽池底的星辰倒影（第1页）

“呕——！！！”

陈长生的干呕声在高压水符狂暴的冲刷下显得支离破碎。十几道手臂粗细、冰冷刺骨的水流如同愤怒的蛟龙，从四面八方狠狠撞击在他身上。糊满全身、厚达数寸的焦黑污物铠甲，在这堪比工业切割的水压冲击下，终于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大块地剥落、碎裂，被激流裹挟着冲向兽栏角落的低洼处，汇成一股股粘稠的黑河。

“用力！给我冲！角落！胳肢窝！特别是他嘴里！刚才是不是吞进去了？！”赵管事的声音在哗哗水声中显得声嘶力竭，他站在安全距离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挥舞着指挥，脸上的肌肉因混合着惊恐和恶心而扭曲。几个负责操控高压水符的驭兽院弟子也是脸色绿，咬牙切齿地将灵力输出催到最大。

滋滋滋…噗噗噗…

污物剥离的闷响和水流冲击声交织。陈长生感觉自己像一颗被丢进湍急瀑布的顽石，骨头都要被冲散了架。冰冷的水流穿透残留的污垢，狠狠砸在皮肤上，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但更难受的是体内——刚刚突破至炼气四层的灵力暖流，在如此狂暴的外部刺激和残留秽气的双重夹击下，如同受惊的野马，在经脉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

【警告！高强度物理冲刷叠加秽气残留侵蚀！】

【《九霄雷帝诀》灵力紊乱！经脉轻微撕裂风险！】

【被动技能‘万秽辟易（中级）’持续生效！秽气侵蚀效率降低o！】

【‘行走的化粪池’称号激活！污秽环境适应力+o！痛觉感知-o！】

【建议：保持躺平姿态，加污物剥离！】

躺平？我特么倒是想躺！陈长生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只能死死抓住旁边一根被冲得晃动的兽栏栅栏，努力站稳。称号的痛觉削弱似乎起了点作用，那冰冷刺骨的冲刷感变得有些麻木。他干脆闭上眼睛，放空大脑，任由身体在激流中飘摇，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冲干净…赶紧冲干净…我要回宿舍…我要深度躺平…

就在他精神彻底放空、身体完全放弃抵抗的瞬间——

嗡！

体内原本狂暴紊乱的《九霄雷帝诀》灵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又像是被这“躺平”的姿态所安抚，猛地改变了流转方式！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如同退潮的海水，瞬间收敛、内缩，紧紧贴附在经脉内壁，形成一层极其凝练、带着微弱雷火毫光的“薄膜”！

与此同时，被动技能“万秽辟易”的效果被这内敛的灵力状态激到了极致！那些附着在他体表、顽固残留的细微污秽粒子，如同遇到了克星，在高压水流和这层内敛灵力的双重作用下，被强行剥离、排斥、净化！剥离的度陡然加快！

更神奇的是，那层内敛的灵力薄膜，仿佛还具有极强的“疏水性”！狂暴的水流冲击在皮肤上，竟被这层薄膜巧妙地滑开、卸力，如同雨水落在光滑的荷叶上！虽然冲击力依旧存在，但那种针扎般的刺痛感却大幅度减弱！

“咦？”一个操控水符的弟子惊讶地现，水流冲击在那个“兵马俑”身上的效果似乎突然变好了？污垢剥离度加快，而且那人似乎…站得更稳了？也没再出痛苦的闷哼？

赵管事也眯起了眼睛，看着在十几道高压水龙中如同礁石般逐渐显露身形、体表甚至开始泛起微弱毫光的陈长生，眼神惊疑不定。这小子…在洗澡的时候…也能顿悟？！

冲刷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当最后一股粘稠的黑水流入兽栏角落的暗渠，陈长生终于露出了“真容”。皮肤被冲得红，头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身上那套后勤处的廉价麻布工装早就被冲成了布条，勉强蔽体，散着浓烈的清洁剂和焦糊混合气味。但他眼神清亮，精神头居然还不错？甚至隐隐透着一股…被高压水枪按摩后的舒爽感？

“……”赵管事和弟子们看着这个赤着脚、穿着破布条、站在一片狼藉但异常“洁净”的兽栏中央（地面污物都被冲走或净化了）的家伙，集体陷入了沉默。三头搬山驮兽甩着刚被冲干净、还在滴水的长毛，凑到栅栏边，巨大的鼻孔抽动着，好奇地嗅着陈长生身上残留的、那丝混合了雷火净化和“万秽辟易”的奇特气息，出友善的“哞呜”声。

“赵…赵管事？”陈长生抹了把脸上的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点被冲傻了的茫然，“冲…冲干净了？我能…能回去换衣服了吗？”他惦记着他的单间宿舍和深度躺平。

“回去？！”赵管事猛地回过神，脸上瞬间晴转雷暴，指着陈长生，手指气得直哆嗦，“想得美！丙三区让你搞成什么样了？！化粪池盖子飞了！管子差点爆了！三头宝贝疙瘩差点被你做成叫花兽！还弄废了一把上好的精铁铲！”他指着地上那把布满焦黑闪电纹、已经扭曲变形的铁铲残骸。

“现在！立刻！马上！”赵管事的咆哮声震得兽栏嗡嗡作响，“给我滚去‘万秽池’！把盖子捞回来！把池口疏通干净！再把丙三区的地面给老子一寸一寸刷到能当镜子照！干不完！你今晚就睡兽栏！和它们仨作伴！”他指了指那三头正用湿漉漉大眼睛“深情”凝视陈长生的搬山驮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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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秽池？捞盖子？刷地？

陈长生看着角落里那个深不见底、依旧在汩汩冒着泡、散着终极不祥气息的化粪池入口，眼前又是一黑。这日子…没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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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秽池，并非一个简单的化粪池。它是百兽园地下庞大污物处理系统的核心枢纽，一个深埋地下数十米、直径过二十丈、以特殊抗腐蚀法阵加固的巨型地下“粪海”。百年积累，其中沉淀的污秽、沼气、以及各种灵兽代谢残留的奇异能量，早已形成了复杂而危险的生态。那入口，就是通往这片“秽海”的唯一通道。

此刻，入口敞开着，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灰绿色沼气如同瘴气般翻涌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腻气息。池口边缘凝结着厚厚的、油亮的污垢，不断有粘稠的气泡从深处冒出、破裂，出“啵啵”的声响。

陈长生换上了一身后勤处能找到的最厚实、最破旧的皮围裙（据说是前任掏粪工留下的“传家宝”），脸上戴着加强版的防毒面具（滤芯塞满了据说能辟邪的艾草和朱砂），腰间捆着粗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入口旁一根打入地下的巨大钢桩上。赵管事和几个弟子躲得远远的，捏着鼻子，用“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眼神看着他。

“小子，下去后，什么都别碰！用钩子把盖子勾住，拉上来就行！然后立刻上来！下面沼气浓度高，一个火星子就能把你炸成灰！懂吗？！”赵管事隔着老远吼道，声音在沼气中显得模糊。

陈长生看着那深不见底、汩汩冒泡的黑暗入口，胃里一阵翻腾。他紧了紧腰间的绳子，又检查了一下手里那根带着铁钩的长杆。

【叮！进入高危区域：万秽池！】

【环境分析：高浓度混合秽气（剧毒）、高浓度沼气（易燃易爆）、未知灵秽沉淀物（高腐蚀）、精神污染（极强）！】

【《九霄雷帝诀》雷火灵力强制静默（防爆）！被动技能‘万秽辟易（中级）’全功率开启！‘行走的化粪池’称号效果最大化！】

【新被动技能解锁：秽气雷达（初级）！效果：小范围感知秽气浓度及流动。】

【警告：池底探测到高强度异常能量反应！属性：混乱、沉淀、惰性…带有微弱星辰波动？！】

星辰波动？在这粪海池底？陈长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秽气雷达”被动开启的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在下方那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秽气泥沼深处，有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干净”的点！如同污泥潭底一颗被遗忘的珍珠，散着微弱却纯净的、带着一丝清凉星辉的奇异波动！

这感觉…和昨天垃圾桶旁那星辰共鸣有点像？但更隐晦，更沉淀。

“什么呆！快点！”赵管事不耐烦的催促传来。

陈长生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捞盖子要紧！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被防毒面具里的艾草朱砂味呛得直咳嗽），握紧长杆，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探入那散着终极恶臭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