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昀和李苕皆松了一口气,压着裴无端的手却不敢轻举妄动,羽箭停歇,救援的团队便快速进行着,然而扩风器却坚如磐石,让人无法捍卫。
“我抓着你。”祁策倏而滞涩开口。
面前的风将人的神智吹乱,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计划,把手上的箭羽扔掉,按上了傅砚的手背。
傅砚的手背青筋暴起,突出的筋络散发着力量和气息,手心手背相接,二人共同力气攻向那处扩风器。
“砰”得一声,坚硬的机器终于有些松动,强劲的风力抖动。
“……有效果!”
他们再次将手臂擡高,又狠狠击打上去。
一次丶两次丶
凛冽的风四下奔窜,像逃亡的慌徒,往八方而去,微小丶凌乱丶停歇……
“让开。”就在这时,後方出现了一道声音,背上发寒,他们同时松手向旁侧躲避。
後一刻,一块巨石猛地砸向了扩风器,巨大的爆破声传来,将整个机器炸的四分五裂!
肆虐的人造风终于停歇,唯独剩下水上风浪,不着方向的阻挡消失,水手们骤然找到了准心,有条不紊地撤离开来。
祁策和傅砚转过身,只见一人面如冠玉,黑发挺身,站在他们的背後。
“又见面啦,中丞大人,还有……长鸣侯。”
江州庭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挑眉笑。
大船终于靠岸,江州庭此番来到吴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天子的爪牙不声不响地出现,必然已经观察了他们好长一段时间,这时候再牵强僞装,也是破绽百出。
江浪翻滚,这短短几息里,祁策的脑中千思百转,考量着周身状况,最终只回出一句。
“江督主,好久不见。”
狂烈的风中,他们并没有多少停歇的时间,一同前去救人。
祁策垂下头,瞧见血雾纷飞,几步下舱,来到了甲板之上,刚刚下地,便看见脚下一举尸身不甘地瞪大着眼睛——那是郑申的尸体。
他的眼中动容,骤然转首,看向赶来的裴石泽,心中翻腾起道不明的情绪。
郑申一辈子行恶多端,唯独对裴家忠心耿耿,这样一个人,最终却这麽简单地死在了裴家的箭雨之下。
目光的另一头,裴无端还在撕扯叫嚣着,眼底带着对裴石泽无尽的怨怼。
两相对比,大相径庭。
他的身後,贺临昀死死压着他的後背,让他无法挣脱束缚……恍惚里,裴无端挣扎的手不甚撞到了他尚未完好的手骨,他下意识粗了些气,力道松懈。
一双白玉手在这时打上了裴无端的後颈。
贺临昀的身形僵硬,回头看见的,便是一张萦绕多年的面孔。
江州庭就这般站在风雨中,衣袍全部被打湿,俊美妖冶的五官招摇夺目,周遭血雨纷飞,他们互相对视,许久的无声之後,江州庭才笑了笑。
“怎麽,不记得我了?”
温润的声音混在疯狂地雨水里,化作叫嚣的刀刃,自多年而起,穿过无痕岁月,最终来到今日,一道道扎进胸膛。
贺临昀就这麽站在那里,唯独血红的眼睛,昭示着他内心的暗涛汹涌。
最後的最後,他沙哑的嗓音透出阴鸷,只能一字一顿地吐出几字。
“当然记得了,探。花。郎。”
【??作者有话说】
姜络说她去当鱼了,但她一直都想看的是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