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岁月弹指间,时间飞驰而过,羌州大?营里,江州庭估算着时间,长身玉立于帐外。
不远处,李苕手?上握着箭,正一遍遍地?重复射击,短短旬日的过程里,这位长公主已经快速成长,从刚开始面对兵器会胆怯的姑娘演变成了能够昂首处理军策的决断者。
她自祁策等人临走之日起,便天亮而起天暗而息,不断地?排练着这个?单一的动作。
或许她也并不是成长,而是扒下了一层面具。
江州庭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看?着她的背影,掩唇低低咳嗽了两声。
後方出现?了一人的身影,将大?袄安置在他的身上。
“看?见了吗?”江州庭没有回头。
贺临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她不想再藏了。”江州庭继续说道。
贺临昀缓慢蹙起眉,认真观摩了李苕一阵,後者的眼?中透着坚毅,只是行为举止仍有怯懦的影子。
“她从前也是这般。”片刻後,他开口。
“当初在高江上的时候,是她牵引着衆人躲避过江风,那时候,她便有发号施令的能力了。”
这些话让江州庭有些意外,转首,定?定?地?望向贺临昀。
後者也在看?他,二人的视线就这麽撞到了一起,谁都没有避让。
直到江州庭又咳嗽了一声,空气中的氛围才好似被打破了。
风雪招摇之下,贺临昀突兀地?丶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
“江渡,你还不想告诉我吗?”
江州庭的指尖一顿,唇角带笑?地?看?向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问?话。
贺临昀在下一刻低头吻了上来,唇齿纠缠,他吻得?很慢,从江州庭薄凉的唇面探入内里,越来越深。
自从当日撞见他病发以後,这位昔日的状元郎眼?底的恨意不知何时模糊了,吻他时几近温柔。
但即便如此,江州庭最後还是被他弄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推开他,歇了好一会儿,直至最後,贺临昀将他一把抱进了怀中,身体隐约透着颤抖,再松开时,眼?底带上了江州庭都看?不懂的神色。
官宦佞臣最通人心,江州庭以为是自己眼?睛太花,想要再认真观摩他的眼?底,後者却已经将他拦腰抄起,送回了军帐中,一言不发地?离开。
风雪垂落,沾白青丝,贺临昀的目标明确,一瞬不停地?来到了陈三望的住所,推开门,便见这位老者的桌上酒瓶空了好几壶,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他究竟是什麽病?”他这次甚至没有敬语,就这麽直直地?开门见山。
陈三望的头转过来,这才瞧见他,眼?睛转了一圈,装作没有听清。
“哎……贺郎君啊?怎麽这个?点?来老夫这里了。对了,你问?问?小江,喝不喝酒?”他说罢,竟真的将自己的宝贝酒壶送了过去?。
贺临昀接过它,却只是上前一步,压迫感十足地?盯着陈三望。
“陈先生,他现?在很危险,是不是?”
陈三望转了回去?,看?着酒壶不作声。
贺临昀的指骨缓缓收紧,目光在周身逡巡,最终停留在了旁侧的酒壶,陈三望似乎看?出来他想做什麽,忙上前一把拉过。
“诶,年轻人,你们一个?两个?,确实是为难老夫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将这位一板一眼?的贺状元逼到坏人财物的地?步,也是鲜少?而见了。
“陈先生是有大?智慧的贤者,或许清楚我等之境……”
“望先生,成全。”贺临昀沙哑开口,做出屈膝之状。
陈三望哪能去?受他这样的礼,当即将人拦住。
罢了。
全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