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信宫。”
配给呀刚踏进长信宫时便听到了闷咳嗽声,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加深了几分,
殿内,楚知默不顾赵齐的劝阻,非要围着披风,坐在棋盘前研究棋谱,嗓子干哑得厉害,时不时传出几声轻咳,
赵齐都要急死了,但楚知默却觉得他大惊小怪,她自己的身体什麽样她比谁都清楚,
可能是那晚溜出去的时候受了风,就是小风寒,不打紧。
“主子的事没有小事,风寒怎麽不重视?”
楚知默的身体不好,现在又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经不起折腾,本就容易在季节交替的时候感染风寒,这种事,赵齐怎麽不急?
他还想继续劝说几句,还没开口,身後就传来了摄政王的声音,
“再闹什麽?”
赵齐一怔,回身行了礼,并没有吭声,至于楚知默,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存在,连眼皮子都没掀起来一下,自顾自地下着棋。
裴寂也并没有把她的态度放在心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才听到的咳嗽声,本就在归云阁惹了气,现在,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她在闹什麽?”
赵齐的手臂不自觉地抖了抖,这个她说的,自然是他的主子,
他避重就轻地解释道,“可能是昨日通风的窗户微关,····主子·主子她有点受凉了。”
裴寂也低头看了看楚知默有些干裂的唇,目光再往上扫,便是她略微发红的脸颊,一张瘦削的脸上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病态,
嗓音又压低了几份,
“本王要你们有何用?去叫戚长青过来!”
啪嗒——
棋子落定的清脆声响在殿内回荡,
赵齐现在被突然发火的裴寂也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身後重重地落棋声音吓了一跳,
他的那颗饱经风霜的心可受不起这麽惊吓,
见楚知默隐隐有要动怒的架势,他赶紧插了嘴,起身去太医院传戚长青。
不过眨眼间,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只不过,两个人出奇的安静,
裴寂也没有颐指气使地发威,楚知默也没有再发出像刚才一般,直穿人心的落棋声。
其实,一发出那声後,楚知默便隐隐有些後悔,她一个寄人篱下的阶下囚有什麽资格硬气?
她不由在心底里感叹,也许是皇帝做久了,在高处站的时间太长,长到连刚才那种程度都没忍住发怒。
若换成以前,就算他怕得不是赵齐,而是她自己,她都能面不改色,露出一副委屈的窝囊姿态。
人果然都抵抗不了时间的改变,
也接受不了从高位到低位的转变。
这边,她正感慨,一股不属于她,不属于长信宫的凉气扑面而来,楚知默猛然擡头,对上了裴寂也近在咫尺的手,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攥着棋谱的手一紧,身体紧绷地往後靠了过去,直到背部抵住椅子在作罢,
陌生的气息突然靠近而带来的防备,让楚知默的心骤然一缩。
她怔愣地望着那只试图要靠近她的手,紧接着,越过那只手对上了它主人的眼睛,
一如既往幽深似寒潭的眼眸让人沉陷其中,看不透,逃不掉。
那只手停留在据她额头不过半指处,而裴寂也站在棋盘边,与她也不过半米之隔,
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近距离,
不仅是陌生的气味,甚至是一个陌生气息肆无忌惮地闯入了楚知默的私人范围内,
她很少与人如此相近,更何况这个人是裴寂也。
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发出让楚知默压都压不下去的警惕,
全身都不自觉地变得僵硬,望向裴寂也的眼底更是充满了危险的预警,
那双眼睛毫无保留地映射在了裴寂也的眼中,致使他的手停在了楚知默的额头前,
僵住的其实不止有楚知默一人,
裴寂也将她眼中的警惕尽收眼底,同样还有对自己为何要伸出这只手的疑惑,在他的脑子里四处硬闯,碰撞,将他的大脑撞成了一团浆糊。
因为风寒的原因,让她的体温升高,似有似无的温度从手背上传来,加上那两团绯红的颜色,深深刻在了他的眼中,
细细密密的痒意从手背一路攀爬,顺着他的毛孔钻进血管,瞬间传遍了他身体的每一处,最後直达心脏,
怦,怦,怦,
清脆的心跳声次次分明,萦绕在两人的耳畔旁,将他们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