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必须要搞清楚真相。
“割腕?”
话音刚落,安静不语的青年就像是被重击一般,清瘦的肩膀狠狠一颤。
强自压制下去这慌张心绪后,依旧垂着眼睛不吭声。
木偶一样。
“谢迎。”
晏淮琛叫他。
谢迎端着面碗,低着头老实巴交地吃东西,没什么反应。
“你是……抑郁了吗?”
谢迎对这个词感到很陌生。
听到晏淮琛的猜测,他飞快地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什么?”
他问完,又低下头继续吃面。
青年乌黑浓密的睫毛也低垂着,晏淮琛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医生?”
谢迎摇摇头,声音有些含糊:“我没有病。”
他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习惯让两腮鼓鼓的。
仿佛只有把食物藏到嘴巴里面,才不会被人夺走。
说到底,晏淮琛其实也不知道谢迎被谢父接过来之前,在老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概是晏淮琛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只顾得上填饱肚子的谢迎都察觉到不对劲起来。
他捧起碗,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后,才催促晏淮琛道:“你不吃就还给我,别浪费我的粮食。”
嚣张霸道的语气一如往昔,仿佛刚刚那番沉重的对话只是晏淮琛自己一个人在恍惚间天马行空的想象。
“谢迎。”
晏淮琛琢磨不明白,索性不再细究去耽误时间。
只直截了当地告诉谢迎自己的立场。
“别再说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谢迎最怕听到晏淮琛说这种话。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说法,只要晏淮琛不提到四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他就谢天谢地了。
方才让他们两个陷入致命尴尬的话题,始终都横亘在谢迎的心头。
即便晏淮琛此刻已经抛之脑后,他却没办法那么快地忘怀。
晏淮琛一说,谢迎就会立刻朝那方面想。
“那天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谢迎艰难地缓了口气,头痛得不行。
这半年来,谢迎被生活摔打得不成人形。
联想到任何跟钱有关的事情,都会让他下意识地瞬间应激。
谢迎属实担心晏淮琛会抓着当年的事情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些他承受不起的过分要求。
于是立马绞尽脑汁地想要寻找一些晏淮琛的错处。
两两相抵。
不赔钱最好。
就算是真的要赔,也能少赔一点。
他实在是没钱了。
“那天是我一个人做的吗?”谢迎说到这些时,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始终都在重复这同一个问题,“是我一个人做的吗?”
晏淮琛一时没反应过来谢迎在说什么,愣怔着看他。
“什么?”
“全都是我自己的错吗?”谢迎因高烧而泛着酡红的脸颊越发灼烫起来。
晏淮琛想说话,却根本没机会插嘴。
谢迎单薄的胸膛被急促的呼吸驱使着,一下一下起伏得厉害——
“晏淮琛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就没有动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