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
太阳正懒洋洋地挂在西边,给喧闹的街市镀上了一层金色。
王二狗的烧饼摊前,他媳妇正麻利地给客人打包烧饼。王二狗则靠在门边,美滋滋地看着街景。
突然,一个半大的孩子,连滚带爬地从街口冲了过来,脸上全是土和泪。
“不好了!不好了!修官道那边……塌方了!”
孩子的哭喊声尖锐刺耳。
“好多人从架子上掉下来了!李大牛……李大牛他……”
王二狗的媳妇手一抖,刚出炉的烧饼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那个孩子。
“李大牛怎么了?”有人颤声问。
孩子喘着粗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他被压在下面了!满身都是血!不动了!”
人群里,一个正在买菜的妇人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是翠儿!是李大牛他媳妇!”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去扶翠儿,有人惊恐地议论着。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王二狗的娘,那个平日里最爱计较一文两文钱的老妇人,脸色煞白地抓住王二狗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儿啊……那个李大牛……”
她咽了口唾沫,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里的那个问题。
“他上个月那个心安钱……交了没有?”
一瞬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越过人群,投向了不远处那栋挂着“江氏投资所”牌匾的茶楼。
王二狗的娘抓着儿子的胳膊,手都在抖。
“交了吧,应该交了吧。”她声音又轻又抖。
街上的人都看着那栋茶楼。
翠儿躺在地上,人醒了,但整个人软在那里。她眼睛盯着江氏投资所的方向,嘴唇抖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我逼着他交的。”她声音都哑了。
“上个月我看着他交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可是有用吗。”她抓住旁边人的衣角,用力摇着。
“有用吗,他人都不动了,都不动了。”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
修官道那边有消息传来,李大牛被压在木梁和石头下面,全是血,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这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街上有人开始小声说话。
“七皇子妃说的那个心安钱,人都没了还能给钱吗。”
“能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