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它。"苏晚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是她。"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基因、却承载着完全不同命运的克隆体,转身走向展厅中央的控制台。环形展厅的灯光随着她的步伐逐一亮起,照亮了数百个培养槽中悬浮的身影——从胚胎到成熟体,每一个都是她的复制品,每一个都带着"文明火种计划"留下的不同改造痕迹。
有的背后生长着半透明的翼膜,有的瞳孔中闪烁着机械的冷光,有的四肢被改造成了武器形态这是人类文明最黑暗也最"辉煌"的生物工程成就,是傅司寒和外婆那代人为"保存火种"而创造的活体兵器库。
而现在,她将它们全部公之于众。
"直播系统准备得如何?"苏晚问道。
控制台前的工作人员迅调出一组数据:"全球共有亿个终端接入了直播信号,包括所有主要国家的政府脑办公室。但联合国安理会刚刚来第次抗议,要求我们立即关闭反人类展览。"
苏晚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按下控制台上的全息投影按钮,一个巨大的地球影像立刻悬浮在展厅中央,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数千个红色光点。
"这些是过去小时内,全球各地突然苏醒的冷冻精英所在位置。"她的声音通过博物馆的广播系统传遍每个角落,同时被翻译成种语言向全球直播,"他们自称是文明守护者,正在接管各国政权。而今晚,我要告诉全世界,这些所谓的守护者,与这座博物馆里的展品一样,都是文明火种计划的产物。"
她走向最近的一个培养槽,槽中悬浮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克隆体,背后延伸出六条闪着金属光泽的脊椎外骨骼。
"这是b-号,设计用途是太空环境作战。"苏晚平静地解说,仿佛在讨论一件普通的艺术品,"她的骨髓被改造成能够生产纳米修复机器人的工厂,可以在真空中存活过小时。"
她又走向另一个槽体,里面是一个成年女性克隆体,皮肤上布满了电路般的光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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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活体生物计算机。她的大脑皮层被植入了量子计算单元,可以同时操控三百架无人机。代价是寿命不过五年。"
随着她的解说,全球各地的直播画面前,无数观众出惊恐的抽气声。那些被展示的克隆体太过真实,太过具体,不再是科幻电影里的幻想,而是活生生的、会呼吸的、与她有着相同基因的"人"。
"而最讽刺的是"苏晚停在中央最大的培养槽前,里面是一个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成熟克隆体,唯一的区别是腹部有一道狰狞的手术疤痕,"f-o,第一个成功孕育火种的载体。她腹中的胚胎被取出后,她的身体就被改造成了生物孵化器,可以无限次重复使用。"
直播画面上,弹幕和评论如火山般爆。有人愤怒谴责这是反人类罪行,有人质疑展示的真实性,更多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如果连苏晚这样的公众人物都被批量克隆和改造,普通人又有什么安全可言?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苏晚直视着隐藏在全息地球影像中的镜头,琥珀色的瞳孔在博物馆的冷光下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这些展品是否真实?如果是真的,谁该为此负责?更重要的是——那些正在接管你们国家的冷冻精英,是否也经历过类似的改造?"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个问题在全球观众心中酵几秒,然后做了个手势。控制台的工作人员立刻启动了预先准备好的全息投影。数百份机密文件、实验记录和视频证据被投射在展厅的环形墙壁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标有"火种传承序列"的名单,上面列出了过两千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详细的基因改造记录和"唤醒条件"。
"这些证据来自月球基地、摇篮实验室和涅盘科技的核心数据库。"苏晚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它们证明,文明火种计划已经进行了过七十年。从我的外婆那代人开始,一小群自诩为人类守护者的科学家和政客,就一直在秘密筛选、改造和冷冻他们认为值得保存的精英基因,同时将普通民众视为可消耗的背景种群。"
全息投影切换到一个视频片段:一个酷似傅司寒的中年男子站在月球基地的观察窗前,冷漠地注视着数十个培养槽中的胚胎。视频的日期显示那是三十年前。
"这是傅司寒的父亲,初代蛇。"苏晚解释道,"他相信,只有经过严格筛选和基因强化的火种,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星际文明战争中存活。而普通人只是培育火种的土壤。"
视频继续播放,画面跳转到一间白色实验室。一个年轻版的傅司寒——大约二十岁出头——正手持注射器,面无表情地将一种蓝色液体注入一个少女克隆体的颈部。那个克隆体痛苦地挣扎着,而年轻的傅司寒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机械般的冷静。
"这是傅司寒二十岁时参与的银瞳强化实验。"苏晚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颤抖,"实验对象是编号e-的克隆体,我的基因复制品。实验持续了天,最终e-因脑组织大面积坏死被销毁。"
直播画面前,无数观众捂住了嘴。那个年轻傅司寒眼中的冷酷与现在公众熟知的科技巨头形象反差太大,几乎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问的是"苏晚深吸一口气,"傅司寒现在在哪里?他是否还在操控这一切?"
她走向控制台,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密码。博物馆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中央区域的地板缓缓分开,一个透明的生命维持舱从下方升起。舱内,傅司寒静静地躺着,身上连接着数十条管线,那双曾经令无数人畏惧的黑眸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
"七十二天前,他的脑内芯片自毁程序被激活。"苏晚的声音轻了下来,"那个芯片不仅控制着他的部分记忆,还链接着文明火种计划的核心系统。在他试图销毁所有数据保护我时,芯片的反制机制启动了。"
她将手贴在维持舱的透明外壳上,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高清摄像头捕捉,放大到全球直播的每一块屏幕上。观众们能看到她指尖微微的颤抖,能看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脆弱,这与她一贯强势的公众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建立这座博物馆,不仅是为了揭露真相。"苏晚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直视镜头,"更是为了向那些正在苏醒的冷冻精英传达一个信息:时代已经变了。你们精心设计的文明阶梯已经被打破,你们视为容器和工具的克隆体们,正在一个接一个地醒来,记住自己的遭遇。"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展厅中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机械嗡鸣。技术人员惊慌地查看控制面板:"馆长!所有克隆体的脑波活动突然增强!她们她们似乎正在集体苏醒!"
苏晚猛地转头看向周围的培养槽。确实,那些原本安静悬浮的克隆体们,此刻正出现不同程度的肢体抽动,有的甚至睁开了眼睛——那些眼睛里,无一例外地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与她情绪激动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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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们全部将视线转向了中央的生命维持舱,转向了躺在里面的傅司寒。数百道银色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那个曾经掌控她们命运的男人身上。
"神经共鸣"苏晚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自己的基因被"源能"改造过,而所有这些克隆体都源自她的基因。当她情绪强烈波动时,会不自觉地释放出一种特殊的生物电波,而这种电波,正在唤醒她的"姐妹们"!
控制台突然爆出一阵火花,所有屏幕同时闪烁起红色警告。一个机械女声冷静地宣布:
"检测到未知信号入侵。来源:月球背面。信号特征匹配度与七十二天前中断傅司寒先生芯片自毁的信号一致。"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神秘信号!那个在最后关头强行终止了傅司寒芯片自毁的、来自深空的未知力量!它再次出现了,而且是从月球背面——那个理论上已经被焚毁的基地所在位置!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博物馆的穹顶突然被一道刺目的蓝光穿透!那道光芒如同天罚之剑,直接击中了中央的生命维持舱!维持舱的外壳在光芒中变得透明,内部的傅司寒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不再属于人类的、完全由液态蓝光构成的眼睛。
与此同时,所有培养槽中的克隆体同时开口,用数百个完全同步的声音说出了同一句话:
"容器已就绪。火种即将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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