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了,主人……”他终于撑不住,绝望地哭了起来。
慕遥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才能让他只在红尘一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将南楼心口上的那团荧光收回自己掌心。
当年以防万一,他多想了一步,在这双眼睛上下了咒,让其只有一世轮回,身死神消,她还会变成一双眼睛回归本身。
是什麽让这双眼睛竟然存活了千年……
——
离灯中是无尽的黑暗,青焰飞到她的手中,下一刻,天地倒悬,蒙昧初开。
她再睁眼,又回到了魔宫。
她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是模糊的。她急忙向四周看去,迷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都是什麽东西。
她真的离开了幻境,她不再有一双健康的眼睛。
这只是一场幻梦。
这只是一场幻梦。
这只是一场幻梦。
好冷啊……
她缩紧身子,拉紧衣服,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衣上这滴被晕开的泪痕,下一刻,一滴圆润的泪又砸了下来。
不是知道已经是幻梦了吗?
不是知道途在万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为什麽还要难过?
是因为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可子寂死的时候,她也知道再也见不到子寂了,但她那时并没有哭。
生死,本就是自然。
那她现在又是为什麽而哭?
她想起满院的花,想起忘川河中急着投胎的魂魄,想起途对她说的那句:“我心不变。”
原来她是在为途哭。
感同身受,是最真切的附骨之痛。
她仿佛又回到了千山积雪的绝望里,浑身冰冷。
远处有脚步声渐近,有人缓缓蹲在她面前,手指勾走她下巴的眼泪。
“你哭了。”他舔了舔手指上的泪,有些不解地说,“我还从未看过你哭。”
“尘镜中,有你的伤心事吗?”
青绾擡头看向梧阑,她看不清他的脸,她从不知他长得一副什麽模样。
不过,她不需要看清,他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看他都觉得厌恶,她懒得看他。
她拢紧衣服站起身来,将脸上的泪通通擦干。
“把影剑还我。”
她一点也不想虚与委蛇了,魔界太冷,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梧阑也跟着站起来,“留在魔界,我就把影剑给你。”
青绾冷笑,“想让我留在魔界,你也得有这本事。”
说着,擡手便是连串的花瓣浮绕于周身,一触即发。
梧阑不紧不慢,“你要知道,我的血克幽凰,你与我打起来,占不到便宜。”
青绾点头,“但是先死的那个人肯定是你,不是吗?”
梧阑沉默地看着她。
青绾无所畏惧。
突然,一个魔使冲了进来,惊慌地禀告。
“帝座,天帝打过来了!”
梧阑突然听到这话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什麽?”
魔使吞了口唾沫,以为自家君主没听清,于是扯着嗓子喊:“天帝带兵过来打咱了!”
青绾也惊了。
她进尘镜这段时间发生什麽大事了吗?
这怎麽就打起来了?
梧阑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