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静。绝对的黑。
感官被剥离,时间失去意义,自我仿佛溶解在虚无之中。
只有那个坐标,如同唯一的星辰,在林深的意识深处灼烧,指引着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种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每一个原子都拆散、重组!
剧痛!远肉体层面的剧痛!是存在本身被强行扭曲的剧痛!
他感觉自己被投入了一个疯狂的、由破碎光影和扭曲声音构成的漩涡,无数过去的、未来的、可能的、不可能的碎片景象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送奶工惊恐的脸……“未来”自己注射毒素时冰冷的表情……风衣男僵硬的尸体……废墟中锈蚀的休眠舱……父母温暖的笑容……阴影中举起的凶器……江雨倒地时决绝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搅拌在一起,疯狂旋转!
【错误……时间锚点不稳定……】
【观测失败……】
【它们已觉察……】
那冰冷扭曲的非人低语再次响起,仿佛贴着他的耳膜嘶吼,充满了某种惊惧的狂躁!
撕扯力骤然加剧!
林深感到自己的意识像一张被用力拉扯的薄膜,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他死死“抓”住脑中那个坐标,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力灌注进去——
去那里!必须去那里!
轰!!!
仿佛撞破了一层无形的、坚韧无比的膜!
所有的撕扯力和光影噪音瞬间消失。
重力重新回归,将他狠狠掼在坚硬的地面上!
噗——
林深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奇异荧光的血液,全身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他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是尖锐的耳鸣。
过了好几秒,他的感官才勉强从那种极致的错乱中稍稍恢复。
他现自己趴在一片粗糙的水泥地上。
空气……不一样了。
不再是市局大楼的尘埃和硝烟味,也不是地底废墟的陈腐气息,而是一种……熟悉的、带着夏日青草和隔壁邻居家饭菜香气的、久远记忆中的味道。
阳光……有些刺眼。
他艰难地抬起头,眯着眼适应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锈红色铁艺院门,门内是小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一栋看起来温馨舒适的二层小楼。窗台上放着几盆盛开的天竺葵。
那是……他的家。
二十多年前的家。
他……成功了?
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父母遇害的那一天?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他。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现自己虚弱得厉害,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仿佛刚刚从那场时空穿越中消耗掉了所有的能量。
而且……后颈的剧痛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那种被植入物灼烧的特定痛感消失了,只剩下肌肉过度拉伸的酸痛。
他体内的那些“异常结构”……在这个时间点,似乎还处于“休眠”状态?或者尚未被完全激活?
就在这时——
“哎呀!你怎么躺在这里?没事吧?”
一个带着关切和些许惊讶的女人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深猛地一僵,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个声音……
他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