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断不能为幻境所惑,不战而降,否则,既探不到妖骨踪迹,又平白无故害了那人性命。
如此,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逸子洺,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只需告诉我妖骨在何方,不必拐弯抹角,顾左右而言他!”
一阵疾风拂过,吹散满树白兰。
白麟玉轻笑两声,走到九方潇身边,身後异兽也紧随其後,跟着挪动。
“太子殿下对我毫不客气,那我也不介意留殿下在此,多陪我些时日。”
他边说边擡手捡起九方潇肩上的花瓣,眉眼之间尽是挑衅之姿。
九方潇自幼在幻阵里修行,当然不怕这句威胁,可他却不愿让这种心思扭曲的小人扰乱旁人的心绪。
他清楚白麟玉在感情事上颇为纯粹,思量一会儿,心中已另生一计。
此时的他,仗着比白麟玉更高些身量,突然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折扇,顺势挑起他的下巴迫使其望向自己的眼睛,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卿卿,你真的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白麟玉眼底果然闪过一丝异色,方才还乌云笼罩的天空竟变得澄明不少!
九方潇心知有戏,便顺水推舟,接着前话道:“你我何必沉溺于那些旧事,如今我既视你为知交,难不成你仍不愿真心相待吗?”
“……”
白麟玉的身体轻微晃了晃,眸底杂色倏然清亮几分!
“……白麟玉!?”
九方潇也不管他是否真的清醒,当即捧起他的脸,引着他稍稍向自己靠近,压着声音说:“你身後有只异兽虚影,先别惊动它,一会我们见机行事?”
白麟玉双颊绯红,极不自然地偏过头,闷声道:“你放开我,我不是白……”话未说完,眼中又飘过一丝厌恶,抱起头猛地挣动起来。
九方潇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指安抚:“好好好,不管你是谁,你同我一道出去不好吗?为什麽非要执着于什麽莫须有的旧约?实在不行我重新再同你定约,如何?”
白麟玉甩开他的手,眼神很快黯淡下去:“你我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我凭什麽要跟你走?”
他顿了顿,语气更为阴沉:“九方潇,你向来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大可去寻妖骨所在,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与我纠缠,我若真执意留在此地,莫非你还要陪我不成?”
九方潇瞥见白麟玉双眼赤红,脖子上的血痕又加深了许多,便按下辩白的念头,不顾白麟玉的格挡和眼底的狠戾,用力拧过他的双臂,硬要将人往身边拉拽。
“有什麽不行?你说你等我十年,那我留在此地陪你也未尝不可。”
那副神色坚定的模样,仿佛即刻就能兑现诺言似的。
“你……”
“你什麽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不走我真留下了,你我两人作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强!”
白麟玉愣了半晌,他似乎听不懂对方的胡言乱语,又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知这是九方潇虚与委蛇的权宜之计,可他还是慢慢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虽尽在咫尺,这个角度却只留给对方一个低垂的轮廓。
九方潇看不清他的面容,反倒却被吸引得愈发移不开眼,心中竟也开始泛起一丝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难以名状的喜悦。
片刻後,他突然揽住白麟玉的腰,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
一触即分的招惹,顿时让白麟玉难以自持,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九方潇觉得有趣,笑了笑,又将人抱得更紧,更加热烈地与他深吻。
丝丝凉意漫入口腔,清洌中透着昏沉,白麟玉招架不住,渐渐地,只能听见自己越发慌乱的心跳声,全然不知此间幻景已发生极大的变化——
豆粒大的雨滴骤然砸落,很快打湿两人的衣襟,呼啸风声掠过,旋即掀起万丈波澜,园中的木兰树被风雨摧残得东倒西歪,转眼只剩一片狼藉……
好在不到三刻,便又恢复成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的安然景象。
“清醒了麽?”
九方潇见白麟玉神色稍缓,立时擡手攀上他的脖颈,指尖剑气倏然划过,瞬间斩断那人脖间的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