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听
夜色浓得化不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简星岁脸上,将他眼底的情绪切割得支离破碎。
阿哲的消息几乎是秒回,言简意赅,却像一枚深水炸弹,在他心湖中轰然炸响:“录音日期是三个月前,早于你‘转变’开始。”
三个月前。
那时的“简星岁”还是那个怯懦丶卑微,将沈听南视作神祇的影子。
简星岁盯着那行字,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听南,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在等待一场“改变”,而是在策划一场“唤醒”。
你笃定我会回来,笃定我会挣脱那个躯壳,所以你提前布下了这张名为“真相”的网,等着我自投罗网,对你感恩戴德。
可惜,你算错了一步。我不是他,我只是简星岁。
第二天,公司高层会议宣布了团队下一阶段的舞台计划。
编舞老师展示完初步构想後,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沈听南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目光越过衆人,精准地落在简星岁身上:“我觉得,中间的过渡部分,如果我和星岁加一段双人舞,或许能让整个舞台更有层次感和故事性。”
一石激起千层浪。
练习室内,当音乐响起,沈听南的手便覆上了简星岁的腰。
他的动作无可挑剔,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托举,都充满了艺术性的张力。
他的眼神更是绝妙的武器,专注丶深情,精准地控制在三秒,恰好是能让监控摄像头和角落里偷看的练习生们心跳加速,却又不会显得过分露骨的时间。
在一次借位靠近的动作中,舞台灯光恰好在他们身上打下一片阴影。
沈听南的手掌看似稳稳地托着简星岁的後腰,指尖却在他的掌心,用不容错辨的力度,一下丶一下地敲击着。
摩斯密码。
我的。
简星岁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专业舞者的表情,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隐秘的挑衅。
他甚至顺着舞蹈的编排,回了一个更加依赖的眼神,引得排练室外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
一曲终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简星岁拿起水瓶,拧开瓶盖的瞬间,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沈听南递水过来的手。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接触中,他的指节飞快地在对方的手背上回击。
不属于任何人。
沈听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化为更深的暖意,仿佛那只是无心的触碰。
这一切,都被练习室走廊尽头的一个隐蔽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监控室里,傅屿深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以巡检安全系统为名,从安保部老吴那里拿到了最高权限,沈听南在公司的每一条动线,都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沈听南在简星岁离开後,独自一人留在了练习室。
他拿起简星岁刚刚用过的那支麦克风,用一块丝绒方巾,极其缓慢丶近乎虔诚地擦拭着。
那动作不像在清洁,更像一种抚摸。
傅屿深关掉监控,大步流星地走向练习室,推门的瞬间,一股冷风灌了进去。
“你在收集什麽?”他声音冷得像冰。
“他的气息?”
沈听南擦拭的动作停下,他擡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仿佛傅屿深的质问只是朋友间的玩笑。
“傅总,巡检工作这麽亲力亲为?”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将刚擦拭干净的麦克风头套,小心翼翼地取下,轻轻折叠好,塞进了自己昂贵外套的内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视着傅屿深,缓声道:“我在收集……他愿意留给我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傅屿深的心里。
另一边,简星岁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查真相。
他借口整理公司的旧档案,将几瓶好酒塞给了掌管仓库和杂物间的老吴。
“吴叔,我刚来公司不久,以前的事都不太懂。就……以前那个我,是不是特不招人待见?”
老吴接过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半晌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小简啊,有些事,过去了就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