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外,静静地看了足足三分钟。
那颗作为队长丶需要为整个团队负责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下午,当简星岁还在研究乐理书时,沈听南端着两杯柠檬水走了过来,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在忙?”沈听南的声音总是带着笑意,像春风一样和煦,让人难以设防。
他将其中一杯水推到简星岁面前,“整理行程的时候,顺便帮你泡了一杯。”
“谢谢。”简星岁接过水杯,指尖触到一丝冰凉。
沈听南状似闲聊般地开口,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他面前的乐谱上:“你最近……是不是在写歌?”
简星岁的笔尖在纸上猛地一顿,划出了一道极不协调的墨痕。
他缓缓擡起眼,看向身边这个笑得温柔无害的队友。
沈听南仿佛没看到他瞬间的僵硬,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别紧张。昨晚监控室那边,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弹琴的样子,我没跟别人说出去。”
简星岁的心跳漏了一拍。
监控!
他竟然忘了这个无处不在的眼睛。
简星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喉咙有些发干:“只是……随便试试。”
“是吗?”沈听南的身体微微向他靠近了半步,声音也随之压低,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亲密与试探。
“可那首曲子很特别,听起来……”
像是在哭。
这句话如同一根细长而锋利的冰针,精准地刺进了简星岁最柔软丶最不堪一击的角落。
那是他昨夜为自己前世奏响的送葬曲,是他所有无处安放的悲伤与迷茫。
他以为无人听见,却不想被这样轻描淡写地剖析出来。
舞蹈室里,强劲的音乐鼓点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凌夜正在进行高强度的加练,汗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滑落,浸湿了训练服的衣领。
一个高难度的连续旋转接定点动作结束,他大口喘着气,撑着膝盖回头。
不经意的一瞥,他看到简星岁正默默地坐在角落的地上,戴着耳机,似乎在听歌。
但吸引凌夜注意的,是简星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那修长的手指正随着另一首歌的节奏,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个节点,每一次起落,都精准无误地卡在了音乐的重音上。
那是一种融入了肌肉记忆的丶对节奏的绝对掌控力。
“你懂编舞?”凌夜的声音嘶哑而突兀,穿透了音乐的嘈杂。
简星岁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懂,只是听习惯了。”
“习惯?”凌夜眯起了眼,一步步向他走近,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你以前参加节奏感测试,连最简单的四拍都踩不准,现在跟我说习惯?”
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简星岁,眼神锐利如刀:“你到底在藏什麽?”
与此同时,宿舍楼下,小陈正和一个相熟的摄像组助理凑在一起聊天。
“哎,你有没有觉得……简哥最近像是被换了个人?”
小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以前他走路都带风,眼神扫过来跟要杀人似的。现在呢,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的时候像只猫。”
助理被他逗笑了:“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哪有那麽夸张。”
“真的!”小陈急了,比划着强调。
“就是那种感觉!眼神!眼神不一样了!以前是阴沉沉的,现在……怎麽说呢,就像下过雨之後的天空,干净得有点……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