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听我唱歌嘛?
清晨六点,天光未亮,城市仍在沉睡,简星岁房间里的空气却已冷得像冰。
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粗糙的画质和轻微的电流声,反而让那份窥探的恶意更加刺骨。
镜头角度刁钻,从练习室天花板的通风口斜斜切入,将他昨夜独自练习的身影框在其中。
简星岁记得,为了不打扰任何人,他拉死了所有窗帘,拔掉了麦克风,甚至用胶带封住了门缝,将自己与世界彻底隔绝。
然而,他隔绝了光明和声音,却没能挡住这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血液仿佛凝固,顺着僵硬的脊背一寸寸冷下去。
这不是意外,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的围猎。
他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地报警。
在这座巨大的名利场里,弱者的呼救只会被当作噪音,甚至成为对手攻讦的把柄。
他关掉视频,踩着椅子,伸手探入空调出风口的夹层。
冰冷的金属边缘下,指尖触到了一个微小的丶不属于这里的异物。
一枚针孔摄像头,比指甲盖还小,正闪烁着几乎无法察觉的红点。
它在工作。
它在看着他。
一股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简星岁的手指攥紧,几乎要将那脆弱的电子元件捏碎。
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
毁灭证据是最愚蠢的做法,只会让他们知道他发现了,然後换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用更恶毒的方式继续监视。
简星岁深吸一口气,将摄像头从夹层里取了出来,却没有拔掉它的电源。
他只是默默地,将那小小的镜头转向了空无一物的白色墙壁。
让他们看,看这片苍白和虚无,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希望他变成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坐到房间角落的电子琴前,插上电源。
琴音响起,不再是公司规定的练习曲,而是一段从未出现过的旋律。
音符短促丶紧张,带着一种在狭窄空间里冲撞的困顿感,却在绝望中顽强地向上攀爬。
简星岁打开手机录音,对着话筒,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我知道你们在看,那就听清楚——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这段录音,连同那段旋律,被他命名为《囚鸟》,加密後存进了手机深处。
上午九点,公司群里一条加急通知打破了所有人的日程。
“紧急通知:为最终确认新专辑和声部分配,所有练习生十分钟後到三号录音棚集合,进行临时内部试音会。”
消息一出,练习生们炸开了锅。
所谓“和声分配”,不过是个幌子。
真正重要的部分早已内定,这种临时突击,更像是一场针对某些人的审判。
简星岁看到消息时,心脏猛地一沉。
他来了!
他们的反击,比他想象的更快。
三号录音棚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制作人王峰坐在调音台後,表情严肃,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练习生们分列两侧,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