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练习室里,音乐声震耳欲聋。
简星岁却感觉自己的动作像被灌了铅一样迟缓。
镜子里,他的脸色苍白,额上覆着一层虚汗。
“岁岁,你不舒服吗?”搭档美妍担忧地停下动作。
他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话音未落,他转身准备去拿水,却被一只手稳稳地拦住了去路。
傅屿深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後,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掌控感:“药效还没过,别硬撑。”
简星岁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反驳,另一道充满火药味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你让他吃药了?”
凌夜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傅屿深脸上。
他根本不给简星岁反应的机会,一把扯开他的长袖袖口。
简星岁只觉得手腕一凉,只见自己的手臂内侧,赫然贴着一个透明的圆形体温贴。
那个牌子,是傅屿深常用的进口医疗品牌。
凌夜盯着那个体温贴,发出一声冷笑,转头看向傅屿深:“万一他对某种成分过敏呢?”
傅屿深镜片後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语气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已经查过他出道以来所有的体检记录,包括家族过敏史。”
一句话,让整个练习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简星岁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椎攀升。
他们不是在关心他,他们是在剖析他,将他的一切都摊在手术台上,变成可以掌控的数据。
从那天起,简星岁口袋里多了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他开始变得警惕,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
当晚,他早早“睡下”,将录音笔藏在枕边,自己则屏住呼吸,用尽全部感官去监听房间里的一丝一毫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他快要真的睡着时,凌晨一点整,门锁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
有人进来了!!!
简星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但他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那人走到了他的床边,静静地站了很久。
久到简星岁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然後,他感觉到被子的一角被轻轻地向上拉了拉,替他掖好。
那个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却让简星岁浑身紧绷。
脚步声缓缓离开,门被重新合上。
他立刻坐起身,抓起录音笔,戴上耳机。
电流的沙沙声过後,他清晰地听到了那段死寂中压抑的呼吸声。
很轻,很沉。
就在录音的末尾,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一个近乎气音的叹息传来,带着无尽的复杂情绪。
“别怕,我在。”
是沈听南的声音。
简星岁握着录音笔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正准备起身下床,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阿哲发来的一段音频文件,附带一条消息。
“岁岁!小心!你公寓的空调出风口里有东西!我找人分析了你昨晚听到的细微杂音,是一种白噪音,但频率很特殊,刚好能抑制人的深度警觉性,让你在半梦半醒间更容易接受外界的心理暗示!”
简星岁猛然擡头,死死地盯住房顶中央那个不起眼的空调出风口。
原来如此。
所谓的温柔照顾,所谓的无声守护,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驯化。
他们用药物削弱他的身体,用白噪音麻痹他的神经,再用看似关怀的举动,一点点瓦解他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