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错愕,荒谬,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看起来像四座被瞬间石化的雕像。
没等他们作出任何反应,简星岁已经将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屏幕正对着他们。
他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隐藏的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起初有些晃动,像是在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
紧接着,一个与简星岁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镜头前。
他摘下脸上的黑色口罩,露出一张同样清冷,却比简星岁多几分疲惫和沧桑的脸。
“我是简星岁!”画面中的男人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J7’已经就位,并且即将完成他的最终任务。”
他顿了顿,眼神穿透镜头,仿佛在看着屏幕前的四个人。
“十年前,我亲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我服用了可以造成深度假死状态的药物,并提前买通了殡仪馆的人。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死了’,附着在我身上的那个名为‘爱’的系统才会暂时休眠,他们才会停止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才会有机会,让下一个‘我’……醒来。”
画面一转,切换到了一段模糊的病房监控录像。
录像的角落里,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三年前。
病床上,一个瘦弱的少年正在弥留之际,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他就是资料里,那个因为心脏衰竭而死的“J6”。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跪在床边,泣不成声。
那是老吴。
他的儿子,那个口齿不清的少年,抓着病床上人的手,喃喃地喊着:“哥哥……等等我……哥哥……”
镜头缓缓移向床头柜。
那里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最後一页上,用尽力气写下了一行字:“任务完成,J0已撤离。”
沈听南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踉跄着向後退了一大步,脸上血色尽失。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有记忆缺失,你有人格解离症状,你的情绪极度紊乱……我看过你的所有医疗报告!”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尖锐。
作为团队里最擅长心理分析的人,他一直将简星岁的种种异常归结为创伤後应激障碍,甚至以此为突破口,试图掌控他的精神世界。
而现在,这个视频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简星岁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如此真实丶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那些都是演技。”
简星岁轻声说:“我确实是一个来自小城丶有些社恐的图书管理员,但这只是我的基础人设。为了完美地扮演一个‘被夺舍’的灵魂,我接受过长达三年的特训——包括情绪模拟丶记忆阻断训练丶以及反审讯技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傅屿深身上,补充道:“指导我的人,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真正的简星岁。”
说着,他缓缓掀开自己左臂的袖口,露出手臂内侧光洁的皮肤。
在那片皮肤上,有一道早已愈合的丶浅粉色的旧疤痕。
疤痕的形状很奇特,像一个潇洒不羁的签名尾勾。
傅屿深瞳孔骤缩。
那个形状,与原主留下的唯一一本私人日记扉页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尾勾,完全一致。
那是原主的一个习惯,他会在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上,留下这个隐秘的记号。
“我不是他的替身。”
简星岁放下袖子,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我是他的继承者。一个被他选中,用来执行最终审判的‘刺客’。”
他环视着四人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你们……是他这场跨越十年实验里的实验品,也是我的考官。”
全场死寂。
只有风声依旧在耳边呼啸,像无数亡魂的尖啸。
“哈……哈哈……”
一阵低沉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
傅屿深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到後来越来越大,最後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
他笑着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滚落下来,混在狂乱的发丝里。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