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再关住我
那句问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精准地刺入傅屿深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双曾经只会追随丶仰望他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的惊惶与错愕。
季燃失踪了。
这个消息像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他们的小团体里炸开。
凌夜砸了半面墙的奖杯,沈听南的电话几乎打到烫手,连一向沉稳的傅屿深都乱了阵脚。
整个宿舍楼都回荡着他们疯狂寻找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喊。
唯有风暴中心的简星岁,平静地坐在宿舍里,将一件件衣物叠得方方正正,放进行李箱。
那份泰然自若,在满室的焦灼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场无声的嘲讽。
傅屿深就是被这股异样的平静引来的。
他一脚踹开门,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你知道他在哪?!”
简星岁整理袖口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擡起眼。
那目光没有闪躲,没有畏惧,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审视。
“你们不是一直说,我被一个陌生的灵魂替换了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傅屿深紧绷的神经上。
“那真正的‘简星岁’,那个你们认定已经被取代的可怜虫,他去哪儿了?我想,这个问题,也许该问问你们自己。”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傅屿深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想起那份被他当作笑话的原主死亡报告,上面一行不起眼的标注此刻却灼热得烫人——尸体在确认死亡後,脑电波曾出现过一次极其短暂的复苏迹象。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仪器故障。
可如果不是呢?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破土而出,瞬间疯长成参天大树,将他所有的认知与信念碾得粉碎。
他踉跄地後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死死盯着简星岁,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气流在喉间嘶哑地摩擦:“难道……我们保护的,根本不是他?”
与此同时,天台的风灌满了凌夜的耳朵。
他终于在巨大的空调外机後面,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季燃。
那个在舞台上永远光芒四射的少年,此刻却抱着一盘老旧的录像带,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一具脆弱的躯壳。
“凌夜!”季燃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他说我不是我……他说我的记忆,我的习惯,都是别人的……可如果我不是季燃,那我又是谁?”
凌夜从未见过他如此破碎的模样。
一股混杂着心疼与暴戾的怒火直冲头顶,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什麽也没说,一把将季燃从地上抱起来,那孩子轻得像没有重量。
就在他抱着人转身往回走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是沈听南。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急切的警告:“凌夜!看好季燃,别让他接触简星岁!那家夥不对劲,他是个寄生体!他会毁了我们所有人!”
寄生体?
凌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