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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回到之前（第1页）

仿佛回到之前

指尖穿过容妃透明衣袖的瞬间，整个冷宫突然晃了晃——院角的小桃树凭空消失，原地冒出了苏妃的药架，架子上的草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丶开花丶枯萎，循环往复；贤太妃手里的桂花糕突然变成了绣针，她却浑然不觉，依旧机械地往嘴边送，直到容妃伸手拦住，才愣愣地把绣针放回桌上，转而拿起雅浣编了一半的草兔子，继续“啃”了起来。

“贤太妃，那是草兔子呀！”我急忙跑过去，想把草兔子从她手里拿下来，可手刚碰到草编的绒毛，那兔子突然活了过来，蹦跳着钻进了容妃的绣篮里。容妃的绣帕上本该是迎春花，此刻却自动绣出了小桃树的模样，针脚歪歪扭扭，却在草兔子钻进去的瞬间，把它绣成了帕子上的图案，一动也不动了。

雅浣的数数声突然变了调，从“一丶二丶三”变成了“桃花开丶腊梅落”，她蹲在地上，手里的布条不知何时变成了迎春花，正往我胳膊的绷带上缠——明明伤口已经不疼了，绷带却越缠越厚，最後竟把我的胳膊裹成了圆滚滚的模样，她还笑着说：“这样伤口就不会疼啦，院长说的！”

苏妃的身影在药架和厨房之间闪来闪去，前一秒还在往石臼里捣草药，下一秒手里就多了个蒸笼，嘴里念叨着“桂花糕要蒸半个时辰”，可蒸笼里飘出的不是甜香，而是草药的苦味。她自己也没察觉，还端着蒸笼走到我面前，掀开盖子：“阿昭，尝尝新做的‘草药糕’，补身体的！”

我看着蒸笼里绿油油丶冒着苦气的“糕点”，哭笑不得，却还是伸手拿了一块——入口竟是甜的，带着淡淡的桂花味，和苏妃平时做的桂花糕一模一样。“好吃！”我由衷地说，苏妃的眼睛亮了亮，虽然依旧有些透明，却露出了往日的笑容：“好吃就多吃点，我再去蒸一笼。”说着，她转身走向厨房，身影却在中途变成了童年时苏阿姨的模样，系着碎花围裙，手里的蒸笼变成了烤面包机，嘴里还哼着儿歌。

贤太妃终于放下了草兔子，却拿起容妃的绣帕，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慢悠悠地说：“这帕子上的兔子，绣得不如容妃丫头细致。”容妃坐在一旁，闻言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绣帕上的兔子竟真的变细致了些，连绒毛的纹路都清晰了许多。我看着这荒诞又温馨的一幕，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哪怕梦境已经崩坏，她们依旧在以自己的方式，维持着冷宫里的日常。

皇後突然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她的宫装一半是明黄色，一半是浅蓝色，头发上的珠钗还在不断变换样式，可她自己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我面前，递来一个锦盒：“听说你胳膊伤了，这是宫里最好的金疮药，比苏妃那草药管用。”

我打开锦盒，里面的金疮药突然变成了几块桂花糕，皇後愣了愣，又把锦盒合上，再打开时，里面又变成了玉佩——正是她之前送给我的那块。“奇怪，怎麽变来变去的？”她皱着眉头，却还是把玉佩递给我，“拿着吧，好歹是个念想。”说着，她的身影闪了闪，变成了童年时孙阿姨的模样，手里的锦盒变成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颗水果糖：“阿昭，这个给你，别跟你妈说。”

雅浣突然跑过来，拉着皇後的手：“皇後娘娘，你陪我们编草兔子吧！阿昭姐姐的胳膊被我裹得太厚，没法编了。”皇後愣了愣，竟真的蹲了下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根草叶，笨拙地编着草兔子——她的手指很巧，编出来的兔子比雅浣的还精致，只是编着编着，草叶变成了绣线，兔子也变成了一朵迎春花，落在了我的绷带上。

贤太妃坐在廊下，看着我们，突然开口：“该吃晚饭了，苏妃，去煮些粥来。”苏妃从厨房闪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巨大的碗，碗里的粥一半是小米粥，一半是草药汤，可她还是笑着端过来：“大家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们围坐在石桌旁，吃着味道时甜时苦的粥，看着彼此不断变换的模样——容妃的襦裙一会儿变成粉色，一会儿变成蓝色；雅浣的羊角辫变成了马尾，又很快变回来；皇後的珠钗还在不断变换，却依旧笨拙地帮我整理绷带。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还在耳边，可此刻，它不再是噩梦的象征，反而像是背景音乐，陪着我们度过这荒诞却温馨的夜晚。

月光洒在院子里，院中的景物还在不断变换——药架变成了桃树，桃树变成了琵琶，琵琶又变成了石桌，可我们依旧围坐在一起，聊着天，笑着闹着，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我看着她们模糊又透明的脸庞，心里忽然变得很平静。

哪怕梦境已经崩坏，哪怕我们的模样丶身边的物品都在不断变换，只要能和她们一起，守着这份温暖的日常，就算永远被困在梦里，我也心甘情愿。我伸出手，握住容妃和雅浣的手，她们的手虽然依旧有些冰凉，却比之前温暖了许多——或许，只要我不放弃，这份美好，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明天我们一起采迎春花吧？”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期待。

容妃点了点头，苏妃笑着说“好啊”，皇後也跟着点头，贤太妃则慢悠悠地说：“别忘了煮些姜茶，早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