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勤再忍不住,在他百无聊赖地拿遥控器换了十几个台后问,“赵客,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吧,那些人闹不起来,我就该回去上班了。”他浑不在意地说。
实际上,上午赵客刚看完本地新闻,刷到自己那条后,怒骂了半小时,并泄愤的注册了一个小号,跟骂他的键盘侠对喷到预估李勤快回来,才停下去做饭。
“哦。”李勤并没有露出放松的表情。
“赵客,你要不要下楼转转,或者出去……散散心?”她又问。
自从那晚她把赵客接过来后,他就没有出去过,每天都围着她的生活服务,她虽心里觉得熨帖,却也担忧不安。
“嗯?”赵客眼睛猛地从电视机移开落向她,小心翼翼的,语气透着可怜乖巧的意味:“一一,我能出去吗?你不是担心别人发现我的存在吗?”
李勤右眼皮一跳,“你不出去就是怕我困扰?”
上午刚刚溜下楼,并且还在楼道里碰见了一个老大爷,主动上前打招呼说“我是李老师家的人”的赵客,可怜兮兮地说:“一一,我不想给你的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李勤顿感自责,她藏头缩角那么久,竟还连累着赵客都要配合她。
她忽地站起,一股凛然不可阻挡的气势燃起,“赵客,跟我下楼。”
“现在?”他诧异问着,眼里的笑是藏都藏不住,
嘴上还在替她担忧:“你要带我出去吗?现在这个点,老教授们刚刚睡醒可都坐在树下乘凉呢,要不,我们晚点再出门吧。”
“不行,家里没菜了,你陪我出去。”
“哦哦。”赵客一副不得不听话的妥协,转身换衣服,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
眼看着就要到一楼出去了,李勤的步伐越来越慢,脚步迟疑。
玩乐的赵客收敛心思,抓住她手腕认真道:“一一,先回去吧,我想起来有份资料今天还没看,我们改天再……”
“赵客,你想听我介绍‘爱人’还是‘先生’?”
“你刚才就在想这个?”赵客惊讶。
昏暗的楼道里李勤的脸颊热腾腾的,“我听其他老师们一般都是介绍先生,但你好像喜欢介绍时说爱人……”
“爱人。”赵客毫不犹豫选择。
李勤心口烫了下,在他炙热专注的目光里没敢问有什么区别,快步出去。
踏出单元楼,傍晚松软昏黄的光影刚刚落在肩头,就听见田舒兰跟她打招呼,“小勤?这是打算出门。”
“嗯。”她心里一紧,面上自然地转身,“田院长好。”
“好好。”她笑着应,视线往她身后落去,瞧着她身后高大帅气的男人。
李勤手心出汗,却还是侧身,露出她身后的赵客,“田院长,这是我爱人,前一段时间我们刚结婚,抱歉还没来得及给您送喜糖。”
“诶呦!我的天!小勤你结婚了?这这、真是太好了!”
田舒兰一听,激动惊喜溢于言表。
仔仔细细地看了赵客好一阵,赵客倒是很习惯别人这样的审视,不动声色地微偏了下脸,找了个最能够展示他帅气脸庞的角度,嘴上甜甜地跟着自己的爱人喊:“田院长好。”
那边,田舒兰和李勤激动寒暄着,高嗓门很快引来了大槐树下不少老师的注意。
不一会,整个院里都知道那位安静本分却有点孤僻的李老师结婚了,对象还是个嘴甜、人帅、很会来事的律师。
这种反差在院里引起了不小讨论,很长时间都津津乐道着这趣事,纳罕那位不善言辞、稍显木讷的李老师是怎么找了个跟她性子截然相反的男人,不过这已经不关李勤和她爱人的事了。
李勤望着众人的惊讶表情,各种各样的言语、情感,心却愈发的平静。
原来,向身边人介绍赵客,跟他人说自己结婚了,根本不需要一个刻意的时间节点,也不必一直想着要积蓄勇气再铺垫铺垫。
只是一个偶然,或是心疼,就够了。
又或者是旁边站着的游刃有余、松弛自然的赵客感染了她,迎上李勤的目光,赵客挑了挑眉,遮不住眼底那点得意,嘴上却还要无辜可怜、装傻担心:“怎么了?一一是后悔了吗?这么突然给大家说结婚的事,是不是会给你引起麻烦?”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只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好像她一个后悔二字,他就能转身厚着脸皮跟大家说刚才只是一个乌龙,那都是他的问题。
李勤看着他漆黑眼眸里只倒映着她的身影,再无法多想,不管之后可能会引起什么议论,此时此刻,她确信她想冲动一下。
暴露一个木讷、保守、无趣之人的激进,向周围的人说:身边站着的他,是我爱人。
赵客足够优秀,不该被她的怯懦遮掩。
优秀且足够厚脸皮的赵客哼了一路的小曲,到达超市时,两人都有点尴尬。
李勤:“买点茄子?”
“冰箱里还有很多菜,不能再买了,中午炒的菜也没吃完。”
“买点面食?”
“昨天剩的米都还没吃完。”
“洗衣液之类的还有吗?买点生活用品吧。”她提议。
“那就更不需要了。”赵客朝她使了个眉飞色舞地笑,“前天我用外卖囤了很多物品。”
“……”发现家里什么也不缺的李勤脸又热腾腾的。
半小时后,超市逛了一圈的两人,各自提溜着一瓶能放的醋和一包盐回去了。
晚上吃完饭后,李勤在客厅看书,赵客在阳台玩小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