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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留白 男四的到来(第1页)

故事的留白:男四的到来

秋去冬来,云南的冬天不像上海那般阴冷刺骨,反倒带着一种清冽的丶干燥的暖意。阳光像是被过滤了一遍,慷慨又温柔地洒下来,落在人身上,像母亲午後小憩时搭在孩子身上的那条薄毯。

我的“意境”咖啡书店,就在这小镇的四季流转中,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木质的门框被阳光晒得泛出温润的油光,门口那几盆从山上挖来的野花,即便是冬天,也倔强地开出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店铺,更像是小镇的一个小小驿站,一个能安放灵魂的角落。附近的邻居丶放学的孩子丶偶尔路过的背包客,都爱来这里坐坐。

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後,店里一如既往的宁静。我刚送走常来这里看书的张爷爷,他总爱点一杯最浓的美式,然後捧着一本武侠小说看上一下午,走的时候步子都虎虎生风。我笑着摇摇头,将他用过的杯子收回来,放在水池里。

吧台里侧,那台老式的黑胶唱片机正悠悠地转着,是莱昂纳德·科恩的歌,他那沙哑又性感的嗓音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带着烟草和威士忌的味道,懒洋洋地在空气里弥漫。我坐在吧台後的高脚凳上,没有客人,便偷得浮生半日闲,翻开那本厚厚的丶写满了心得的牛皮本,准备记录下一款新到的“普洱晒红”咖啡豆的风味。

“……入口有明显的发酵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酒香,中段是莓果的酸甜,尾韵……尾韵像什麽呢?”我咬着笔杆,出神地望着窗外。阳光穿过玻璃,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粒尘埃在光束中舞蹈,像一群调皮的精灵。

就在这时,挂在门上的风铃“叮铃”一声脆响,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

我擡起头,以为又是哪个熟客,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店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清冷的风随之涌入,带着远方的气息。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身材高大,却不显得压迫。他站在门口,似乎在适应室内的光线,然後才缓缓摘下围巾,露出一张干净而儒雅的脸。

他没有像其他初来的游客那样,好奇地东张西望,或是急着找个位置坐下。他的目光很沉静,缓缓地扫过店里的每一个角落——从靠墙那顶天立地的书架,到我亲手布置的干花和绿植,再到吧台上那些瓶瓶罐罐的咖啡豆。他的眼神里,没有游客的惊奇,反而带着一种……探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近乎熟悉的审视。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隔着吧台,远远地望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像一只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猫。在上海那些年,形形色色的男人见得多了,我已经习惯了用一层淡淡的疏离感来包裹自己。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防备,微微颔首,然後迈开长腿,径直向吧台走来。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笃丶笃”声,像老式挂钟的钟摆,不疾不徐。

“您好,”他走到吧台前,停下脚步,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好听的磁性,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请问,这里是‘意境’吗?”

“是。”我点点头,拿起菜单递给他,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他没有接菜单,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很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他身上从室外带来的寒气。“我知道,”他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我有些疑惑。

“我想点一杯手冲,”他继续说,目光落在我手边那几罐贴着手写标签的咖啡豆上,“用那款‘普洱晒红’,可以吗?”

我的心,轻轻地“咯噔”了一下。这款豆子是我最近才寻来的,産量极少,我只在自己的网店文章里详细介绍过,并未将它列入常规菜单。他能准确地叫出名字,说明他不是偶然路过。

“您……之前在网上看过介绍?”我一边取出豆子,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他坦然承认,“每一篇都看过。”

我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磨豆机“嗡嗡”地响起,咖啡豆在刀盘的切割下,瞬间迸发出浓郁而复杂的香气,带着花果和发酵的芬芳,充满了整个空间。我低着头,专注地进行着手里的动作——折叠滤纸丶温热滤杯丶注水丶闷蒸……这一套流程我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次,早已是身体的本能,但今天,我的心跳却有些乱了节奏。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是安静地丶专注地看着。这让我无法像往常一样,将自己藏在“咖啡师”这个角色後面。

“水温92度,研磨度4。5,水粉比1:15,三段式萃取。”他忽然开口,轻轻地说出了我此刻正在操作的每一个参数。

我猛地擡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迎上我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你在文章里写过,你说这款豆子的风味,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被温柔地唤醒。”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一种被看见丶被读懂的奇异感觉。我写的那些关于咖啡的丶琐碎的丶带着个人情绪的文字,原来真的有人会这样认真地去读,甚至记住了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您好,”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了情绪,将冲泡好的咖啡端到他面前,决定不再被动,“我是林意。请问您是?”

“我姓梁。”他伸出手,与我轻轻交握。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梁先生,”我重复了一遍,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姓氏,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不是你的故人,”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坦诚道,“如果非要给一个定义的话,你可以叫我……你的‘故事粉丝’。”

“故事粉丝?”这个词让我愣住了。

“是的。”他点了点头,眼神望向我身後的书架,那里不仅有我淘来的旧书,还有几本装订成册的册子,里面是我撰写的关于云南咖啡豆的文案和故事。“你的网店文章,你记录的每一种咖啡豆的特性,还有你为什麽会离开上海,回到这里开店的经历……我都关注了很久。”

他指了指我放在吧台上的那本牛皮本,上面还有我刚刚写了一半的句子。“你的故事,很打动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内心却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并非我的故人,却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份突如其来的“了解”,带着一种奇异的丶穿透时空的亲切感,让我既感到一丝被窥探的慌张,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久违的温暖。

他没有继续留在吧台,而是端着咖啡,走到了窗边那个我最喜欢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的阳光最好,能看到窗外小巷里来来往往的人,和远处连绵的青山。

他没有急着与我攀谈,而是从书架上抽下了一本书,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是我最喜欢的小说之一,书页已经泛黄,页脚还有我当年写下的批注。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捧着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偷偷地打量着他。他的侧脸线条很干净,鼻梁高挺,眉宇间带着一股沉稳而内敛的气质。他不像陆扬那样张扬外放,也不像顾廷轩那样精于算计,更不像陈泽……想到陈泽,我的心还是会微微抽痛。他不像任何人,他就是他自己。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墨香和咖啡香混合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他没有大都市男人那种时刻紧绷的浮躁和功利,却又能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智慧和阅历。他像一幅留白很多的水墨画,清淡,却意蕴悠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画外之境。

莱昂纳德·科恩的歌已经放完,唱针在黑胶唱片的末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走过去,换上了一张比尔·埃文斯的爵士钢琴曲。舒缓的琴音如流水般淌出,让整个咖啡馆的空气都变得更加温柔。

就在这时,他擡起头,正好捕捉到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我有些窘迫,像个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

他却冲我微微一笑。那个笑容,不像客套,也不像调情,只是一个纯粹的丶温暖的微笑。像一道暖流,没有任何阻碍地,瞬间抵达了我的心底。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欣赏,看到了理解,甚至……看到了一种深藏的丶不愿惊扰我的温柔。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一种遇见,与时间无关,与地点无关。他不是为了我的年龄,不是为了我的工作,也不是为了我的外貌。他只是因为读了我的故事,便千里迢迢地赶来,只为喝一杯我亲手冲的咖啡,看一本我喜欢的书。

他被我的灵魂所吸引。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却又觉得无比贴切。

我的人生,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我不再惧怕三十岁这个数字,也不再因为单身而感到恐慌。我拥抱了我的过去,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那些我犯过的错,都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和解了我的亲情,如今母亲是我咖啡店最忠实的“员工”,每天帮我照看花草,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我治愈了我的友情,莉娜的画挂满了我的墙壁,周琪和顾白在云南的一个小城里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苏雅成了顶尖的律师,我们依然会在深夜通电话,聊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我也找到了我热爱的事业,延续着陈泽的梦想,让云南的咖啡香飘向更远的地方。

我的人生,已经足够完整和丰盛。

而此刻,一个“故事粉丝”的到来,像是一个美丽的意外。他为我的未来,又增添了一份可能,一份充满希望的留白。

故事在这里,似乎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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