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好!
白杨提笔,打算在周凯的名字上打个叉,笔尖停在纸张上,又停下:“秦乐乐和秦晓峰呢,又是怎麽个事儿?”
梁斌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了翻。
“秦乐乐是汪明远上一届的学生,汪明远带了他们班三年。这个女孩虽说资质一般,但踏实丶能吃苦,考个一本不成问题,但在高考前几个月,她跳楼了。
“听秦家邻居讲,她父母关系不好,好像双方都有婚外情。高考前几个月,情人节的时候,四个人在街上碰到了,大打出手,最後闹到了派出所。”
梁斌脸皮薄,说到此处稍微有点尴尬,他擡头一看,班青和白杨都认真听着,只有蔡小新飞了个打趣的眼神给他。
梁斌也还他个白眼,继续回到正题。
“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很快就在咱们这小地方传开了。秦乐乐认识的亲戚丶朋友还有同学都在传,他们猜测,估计是觉得擡不起头,一天晚自习的时候,秦乐乐从教学楼顶楼跳了,当场死亡。”
班青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这和汪明远有什麽关系?”
“按理来讲也没有什麽关系,因为家庭矛盾跳楼,能跟班主任扯上什麽干系?但是秦晓峰就这一个女儿,他又认死理,认定是秦乐乐学业压力大,所以才跳了楼。”
“从教学楼跳下……难道为了跟学校要钱?”白杨插了一句。
梁斌摇摇头:“事後,校领导对秦晓峰轮番劝说,一通商量,结果他什麽都没要。坚持让汪明远进监狱,给她闺女偿命。後来,他还经常往学校还有汪明远家里寄东西,有刀片丶恐吓信丶死掉的青蛙和老鼠……寄了整整一年,两年前才消停。”
“依据呢,他为什麽就认定是汪明远,总得有个由头吧?”班青更疑惑了。
“依据?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了解秦晓峰哦。他这人,做事从不管依据,就是个混不吝!”老陈端着他发黄的白瓷杯,正巧从旁边经过。
“这个秦晓峰,上了年纪的人哪个不知道?”他一只手做了个上擡的动作,冲蔡小新努努嘴,後者就乖乖地站起来给他让了个座位。
老陈做作地吹了吹茶杯,再不经意地擡头丶叹气。
四个人都盯着他,就是没人问。
他又等了等,见四人还是沉默,好像笃定自己憋不住话一样。
行吧,他确实憋不住,半分钟後,终于忍不住回忆起过去。
“咱们县的码头知道吧,虽说现在用不上了,十几二十年前可繁华得很。秦晓峰最开始在码头上混,痞里痞气,不安分,干活的时间少,大多时候都跟人吃酒打闹。後来越发厉害,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被关了几次,也不收敛。”
“那老陈,你觉得,他有没有胆量杀人?”蔡小新抱臂,斜倚着老陈的座位问道。
“这我可说不准。不过後来他的秉性改了不少,还改了行,进了厂。前几年厂子倒闭,就做了出租车司机。脾气倒是一点儿不改,总跟乘客起冲突,是局里的常客了。”
说完,他下意识地将杯子放到嘴边,突然想到什麽,作势要踢蔡小新:“老陈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蔡小新嘿嘿一笑,扭头就躲到了梁斌身後,还冲老陈做了个鬼脸。
班青突然擡起头:“工厂……哪个工厂?”
“南郊的水泥厂,不过早就倒闭了,那一片都荒了。”
班青和白杨进入病房的时候,一个腿上打了石膏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不时还发出几声痴痴的笑声。
“秦晓峰,有人找!”护士双手插兜,站在门外大喊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秦晓峰满脸yin荡的笑容,闻言,擦了擦流淌到嘴边的口水,不情不愿地看向门口,眼里全是不耐烦。
“谁啊?”
白杨凭借他5。2的视力,站在几步开外,就看到那屏幕上衣着清凉的女人。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将班青挡在他身後。
“大白天的,兴致挺高啊?”
“你管我!你谁啊你,找我干什麽!”
声音挺大,但听起来底气不足,直到看了白杨和班青的证件之後,彻底歇了火。
秦晓峰撇了撇嘴巴,又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哎哟哎哟直叫唤。
一套卖惨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後边的班青扯着嘴角止不住的笑。
白杨可不吃他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