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狂热的自信和阴毒,让帐内这些杀人如麻的漠北将领都感到一阵寒意。
“请长老施展神通!让那些凉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威!”阿史那咄吉可汗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云长老微微颔:“有劳可汗。老夫需要三样东西。”
“其一,需在此地正北三十里外,黑风峪风口之处,搭建一座九丈高的‘唤灵祭坛’,需以九百九十九根百年黑曜石为基,九百九十九面绘有噬魂图腾的兽皮幡为引。”
“其二,需九百九十九名身强体壮、心怀极大怨愤恐惧的凉虏俘虏,于祭坛建成之时,以血魂献祭,以其临死前的极致怨念,唤醒沉睡的‘万秽母蛊’。”
“其三,需可汗陛下亲自坐镇祭坛,以王者之气和万千将士的肃杀之意,为母蛊降临提供‘锚点’,指引其怒火,倾泻于旧镇方向!”
每说一个条件,帐内的气氛就冰冷一分。尤其是第二个条件,以近千活人血祭,即便是在漠北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也显得过于残忍和邪恶。
阿史那咄吉可汗却只是略一沉吟,便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就依长老所言!黑曜石和兽皮幡,本王立刻命人去搜集!至于俘虏……”他眼中凶光一闪,“前线营中尚有数百,再从附近抓来的凉人奴隶中凑!凑不齐,就用伤兵和奴隶充数!务必凑足九百九十九之数!”
命令被迅下达,整个漠北战争机器为了满足云长老的要求,开始高效而残酷地运转起来。大量的黑曜石从后方运来,工匠和奴隶被迫日夜不停地修建那座诡异的祭坛。一队队漠北骑兵冲出营地,四处搜捕凉人百姓,前线营地的战俘营里更是哭声震天,绝望的气息弥漫。
旧镇的斥候也隐约侦查到了漠北人的异常举动,尤其是那座在黑风峪风口处拔地而起的、造型古怪的黑色祭坛,以及漠北骑兵四处捕掠人口的行为,都让秦岳和李老将军感到极大的不安。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秦岳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祭坛位置,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血祭?召唤?这些菌巫,难道真能弄出什么毁天灭地的玩意?”
李老将军面色无比凝重:“古籍中确有记载,上古有邪巫,能以血腥祭祀沟通邪祟,引动天灾。若真如此……恐怕非人力所能抗衡。”
他们尝试派出精锐小队前去破坏祭坛,但漠北人防守得极其严密,更是有大量菌兽和那些诡异的黑袍菌巫亲自看守,偷袭的队伍损失惨重,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一边加紧加固城防,一边再次向帝都和南麓郡出最紧急的预警,并询问是否有什么反制之法。
……
南麓郡,行辕。
林晚夕收到旧镇的第二封急报时,正在翻阅那几本古老的兽皮卷。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专注。
当看到关于“黑色祭坛”、“血祭”、“云氏长老”、“万秽母蛊”等描述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果然……是他们……云氏最后的底牌……”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娘娘,您知道那是什么?”青禾担忧地问。
林晚夕深吸一口气,指着兽皮卷上一段模糊不清、仿佛被刻意污损的图案和文字:“这些古籍中,并非只记载了利用地利布置蛊阵的方法……还有一些被列为禁忌的、极其邪恶的蛊术记载。其中一种,被称为‘唤灵血祭’,以大量生灵的血魂和极致怨念为代价,向冥冥中的某些古老存在‘借取’力量,唤醒某种近乎概念的恐怖母蛊……比如,‘万秽母蛊’,据说它能散播瘟疫,引动腐蚀性的毒雨酸风,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土地化为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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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吓得捂住了嘴:“这……这怎么可能?那旧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晚夕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又是一阵咳嗽,“必须立刻警告陛下和旧镇!这种蛊术一旦成功,绝非城墙和雷火能够抵挡!那是范围性的灾厄!”
她立刻铺纸研墨,以最快的度写下密信,详细说明了“唤灵血祭”的可能效果和恐怖之处,并提出了几个基于古籍记载的、可能起微弱防护作用的建议:比如紧急制作油布斗篷和面具(防止毒雨直接接触皮肤和吸入)、在城内大量燃烧某些特定气味的药材(如艾草、硫磺,试图干扰蛊毒)、寻找至阳至刚之物(如雷击木、烈性火药)布置在关键位置,试图以阳克阴等等。
但她深知,这些方法恐怕都难以完全抵挡那种近乎天灾的力量。
写完信,她立刻让青禾用最紧急的渠道出。
看着信使远去的背影,林晚夕靠在门边,望着北方阴沉下来的天空,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希望……还来得及……”
……
帝都,御书房。
萧承烨同时收到了旧镇的捷报和后续的预警,心情如同冰火两重天。
捷报让他振奋不已,尤其是得知林晚夕的计策再次立下奇功,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南麓郡,将那个聪慧绝伦却又让他心疼不已的人儿紧紧拥入怀中。
但紧随其后的预警,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