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况怒气冲冲。
秦珺干笑两声,抢过帕子,“我自己来。”
姬姒便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她。
就是丫鬟,哪里有这样伺候主子的,擦嘴漱口,只要捧来水丶壶和布巾,主人又不是没手,不会自己做吗?
李无端蹙眉,“珺儿,不可如此懒怠。”
想来是上京贵族惯会享受了,李无端还是第一次看见,吃菜要人夹进碗里,擦个嘴巴也要假他人之手的。上京如此奢靡享乐之风,早该禁止了!
秦况不知为何,见此冷哼:“呵。”
李无端眼里的责备之意更深了。
秦珺真是有苦难言,眼神飘忽,又悄摸瞪一眼姬姒,“……”
姬姒的嘴角微微勾起,“小姐,不能食多了。”
秦珺:“……”
她哪里是还没吃饱!
秦珺抿唇,“来人,撤走吧。”
散去食桌,吃饱喝足,这正事,也该谈谈了。
锦绣进来前厅伺候秦珺,右手臂还吊在身前,行了礼和姬姒一左一右站在秦珺身旁。
“锦绣怎的伤了?”李无端好奇问。
锦绣回:“前几日摔伤的。”
门外闪过一道黑影,快得令人以为是错觉。
李无端皱眉,还以为自己疑神疑鬼。
秦珺:“表哥,漏夜过来是有何事?”
李无端不着痕迹扫过姬姒一眼,看了看秦况,道:“秦兄先说吧。”
“说就说,”秦况责问秦珺,“四哥问你,颦娘怎麽在你府上?你可知她身份来历?”
秦珺唔了一声,有一点心虚:“意外救了,先前并不知她的身份,怎麽了?”
秦况意味不明的看着姬姒,语急:“那丶那你可知道,她丶她是……”
她是娼奴,李无端在心底补充。想想这话还是堂亲哥哥来说适宜一些。恐怕是珺儿在上京无表亲,母亲早逝又无人教导,才学会了养女宠这等歪风邪气。设若自己带了家眷,这事由珺儿嫂嫂来点破,便更好不过了。
秦况紧接道:“她便是我跟你说过的——”
李无端并没听清,只端着茶杯满意点头,心想,如此教导之下,珺儿要是醒转,我又好言相劝,在江州给此女找个清白人家嫁与作妻,令二人好聚好散还是不难的。
秦况满脸涨红,意中人三个人如何都吐露不出,想起自己思慕已久的女子成了妹妹养在宫外的女宠……他就!他就心寒!
他日夜茶饭不思,如此狼狈模样,秦珺登门拜访也不是没见过……不不不,珺儿并不知颦娘是自己意中人,那琼楼着火之後,为何他查不到颦娘,就没人动手脚吗?
李无端叹气,大掌抚过秦况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接话道:“你看秦兄气什麽样了?这话本来不该我和你四哥两个男子来说。”
秦况头脑昏胀,在感谢秦珺救了姬姒和哀怨秦珺有可能阻碍过自己寻找姬姒两事之间反复纠扯。
秦珺讪讪一笑,朝姬姒摆了摆手,示意她快退下去。
姬姒出了前厅,秦况目光一直追随,又不觉心生向往,更加伤心。
看秦珺遣退姬姒,李无端道她是心虚了,这才开口规劝:“珺儿,你也太胆大了,如此女子带去梅宴也就算了,还搞得这般轰动,那不是闹得天下皆知吗?”
秦况浑身一震:“天下皆知……”
兄妹阋墙,为了一个女子吗?何其可笑!
“可笑!”秦况突然愤怒,大手在茶案上一挥,茶盏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李无端讶然:“秦兄?息怒!”
“珺儿!”李无端站起来,“还不快认错。”
秦珺:“……”
夺人所爱是不太好,秦珺站起来,刚要说话。
锦绣道:“只是养个女子,王爷世子,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衆。”
李无端:“……”
秦况:“……”
秦珺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饶是李无端也控制不住的脾气了,语含怒气道:“绣姨你怎麽也如此……那是什麽普通女子吗!?那是娼奴!”
“胡扯!”秦况吼道,“怎麽能以娼奴唤颦娘!”
全场一静。
李无端被秦况哄得一愣,“什丶什麽!”
秦况脸红脖子粗:“颦娘洁身自好,什麽娼奴,李兄莫要轻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