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一看见徐管事来,立马热情地迎上前,“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帮相爷挑人呢?”人牙子招呼着徐管事,“您来这边看,这边新来了几个,相爷想要什么样子的?”
徐管事解释道,“相爷成婚要用人,要踏实、肯干的。”
“相爷大婚之喜,那是得好好挑,这都是些家里穷苦的老实的,卖身契一给,那妥妥的为相府卖命。”
徐管事挨个挑着。
毕竟是喜事,尖嘴猴腮,一脸苦相、奸相看着就不吉利的通通不要。
他选了一批长得端庄大气的奴仆,最后才转到马夫。
牙行里马夫齐齐站着供人挑选,身形干瘦,看起来连马都拽不住。
徐管事挑了两个,实在是挑不出来,看得连连摇头,“你们这就没有点像样的马夫吗?”
人牙子诶呦一声,“这出来卖身的,哪有能吃饱的啊,不过他们还是会御马的。”
徐管事摆手,“罢了,这宁缺……”
徐管事话还没说完,眼尾余光瞥见某处,
蓦的定住,他打量了一番外面正在打理马匹的男人,“这个长得不错。”
戎肆咬着狗尾草,闻声看过去,斗笠帽檐微抬,露出轮廓刚硬深邃的下颚。
人牙子立马拉住徐管事,“这不是我们的人,不卖身,是我们请来帮我们拉货的。”
徐管事熟知,这世上没有给钱解决不了的事。
他走上前,“这位公子,缺差事吗?价钱好商量。”
戎肆咬了咬草根,“什么差事?”
“相爷娶亲。”
戎肆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名讳,定定地看他一会儿,忽而笑了,“好。”
一切回归正轨后,距婚期不过几日,虞绾音在家中待嫁。
她整理自己衣物,冷不丁翻出来一件青绿短衫。
这是在江陵的寨子里,段婶给她裁量的一件短衫。
虞绾音手指轻轻摩挲片刻。
指尖还残留着麻布的粗粝感。
说来那是匪营,人人闻之色变。
可虞绾音倒觉得,他们挺好的。
世风日下,兵不兵,匪不匪的也是稀奇。
青颂转头看着虞绾音的动作,“我帮姑娘收起来。”
她刚要去接,才发觉那是件粗布麻衣,也是虞绾音刚被相爷从外面找回来那日穿的,“这是……”
虞绾音将短衫折叠好,放进了箱子最下面,“那医女给我的。”
她不打算带任何有关匪营的东西去相府,压在家里以后多半也没有什么机会再穿。
既然回来了,她还是忘了那一段遭遇的好。
提起来只会给他们、给自己平添麻烦。
就当她没有见过那匪王,没有被他带回山寨。
那只是一场险象环生又遍布谎言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