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元量擡眸一扫,发现这是一首相当古老的曲目。
风格整肃,音律齐穆,乃是宗庙仪典所奏的雅乐正声。
古琴的基本形制虽然在汉代已经完备,但千年更叠,在弦数丶弦长丶琴板的厚度和式样上都有巨大差别。
是以,一名优秀的琴师看着乐谱的韵律走向,就能大致判断出这支琴曲的发源时期。
汪元量轻声道:“这是汉时的雅乐文字谱。”
“正是”,谢道清看着祖宗给她发来的天幕消息,眉心似乎跳了跳,“安石公说,要让你在那谁的认祖归宗仪式上演奏这首曲子。”
汪元量徐徐扣出一个问号:“谁认祖归宗?”
谢道清一瞬间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就是那位忽必烈……错了,人家现在是刘必烈了。”
这等发展,饶是她已经听过多次,依旧觉得惊叹无比:“先前,不知是谁说黄金家族有刘氏血统,汉武帝与安石公一拍即合,现已强迫忽必烈改姓刘氏,还要去茂陵拜天地,开皇庙,告祖宗。”
汪元量:“……”
天幕前的观衆们:“……”
好家夥,我们也是直呼好家夥!
谢道清又道:“说来这刘必烈,本来的封地就在长安京兆府,恰好是汉时都城,去茂陵就好像回老家一般容易。”
当初,蒙哥大汗给刘必烈分地的时候,允许他在汴梁与京兆之间二选一。
谋主姚枢劝他说,“汴梁河徙无常,土薄水浅,舄卤生之,不若关中厥田上上,古名天府陆海。”
所谓「古名天府」,就是说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关中千里帝王乡,王气所钟之地。
刘必烈一听,好特麽有道理啊,从了从了。
于是收拾包裹,兴冲冲地驻扎到了京兆府,开始在这里大刀阔斧地搞生産。
立屯田,兴农业,建学校,遣将校,戍诸州,印交钞,据说“使关陇大治。”
虽然这个大治,就好像司马家对洛水发誓一样,充满了水分。
但长安确实被刘必烈经营得还可以,这也就是为什麽,刘彻没有直接把他噶掉,而是觉得这家夥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毕竟,他们只是来参赛的,不能在这个位面久留,很有必要扶持一个代言人。
这样以後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输送资源。
刘必烈至少有点脑子,而且认识到形势比人强,该低头就低头,很听话。
总比北方草原上那个成天跳来跳去的大憨包阿里不哥好些吧。
刘彻一言九鼎,说扶持刘必烈,那是真扶持。
什麽阿里不哥丶宗王昔里吉丶窝阔台一系,加起来都不够卫青霍去病摧枯拉朽一顿打的,很快就扫平了所有障碍。
唯一比较棘手的,就是伊利汗国那边的旭烈兀。
倒不是他能打,而是他太会逃命了,在草原上来去如风,本方又没有定位器,他打不过就跑,还真很难抓到他。
好在李存勖和朱厚照那一路军,正在中亚地区撒欢,横冲直撞,倒是自告奋勇地背负起了这个重任。
“啊这”,汪元量问,“汉武帝做了这麽多事,不担心刘必烈日後起了贰心捅刀吗?”
谢道清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没事吧。
“刘必烈有这个胆子吗,传送门随时开着,大汉军队朝发夕至。他今天翻了脸,晚上头颅就能泡在昆明池里,给莲花当养料了。”
汪元量:“……”
行吧,这就是狠人的世界吗,他大受震撼。
现在就是心情很复杂,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然还是要给刘必烈弹琴。
哦,这该死的宿命感。jpg
他看向天幕,只见评论区有个叫赫连勃勃的胡人君主,受到刘必烈事件的啓发,正在上蹿下跳,疯狂@汉武帝刘彻:
“祖宗,朕是你的後人刘勃勃啊,朕也愿意四造大汉,你快来帮帮我!”
刘彻一怔,正琢磨着这厮是何来路。
还没来得及回复,吃瓜观衆们早就你一言我一语,把赫连勃勃的老底揭得干干净净。
“武帝莫要信他的鬼话,他是匈奴铁弗部的,右贤王去卑的後代,和刘渊是同族!”
刘彻:!!!
说别人他可能不知道,说刘渊他可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