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度顿住,审视几秒后作出判断。
不是正经npc。
以他所在位置的角度和当前的风速,这手帕不可能是被风吹下来的,分明是高空抛物。
于是,她将其团成一团,精准无误地掷回阁楼方向。转身之际衣袂翻飞,动作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阁楼上,皎皎接住迎面而来的“回礼”,指腹摩挲着帕角绣的暗纹。一缕碎发垂落在他含笑的眼尾,衬得那笑意愈发朦胧。他低声一叹,仿佛是遗憾,声音被晚风轻轻吹散:
“真可惜。”
一旁的同伴翻了个白眼,语气嫌弃:“省省吧,那种人,不可能和我们扯上关系。”
世家望族大小姐一见钟情南风馆灵活就业人,他做梦都不会这么敢想。
“说不准呢。”皎皎将帕子叠好收入袖中。他看得分明,那位大小姐临走前的面色,不是厌恶,只是。。。。。。兴致缺缺罢了。
木梯突然发出一声吱呀,何婆婆扶着栏杆上来,刚好听见两人的对话,鼻腔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皎皎,有些心思是动不得的。”她指了指窗外某个方向,“那条暗巷前两天刚抬出去三具尸首,想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地方,人命贱如草芥,谁要是真和那些贵人纠缠上,几条命都不够填的。
何婆婆见他无动于衷,语气陡然一沉:“金玉阁的贵客等了半天了,你——”
“我今日不见客。”
皎皎抬眸,琉璃色的眼瞳映着烛光,看似温柔,却似有暗流涌动。何婆婆被他这一眼慑住,身形一晃,险些栽下楼梯。
被侍从扶住后,何婆婆定了定神,嗓音拔高:“人家出的价,够买你三日了!”
皎皎垂眸一笑,唇色似染了凤仙花汁,低眉顺目的模样仿佛温软可欺:“知道了。”
他起身,广袖如云波翻卷,行至门口,他忽而停下,轻声道:
“对了,多谢婆婆提醒。”
“谢什么?”
何婆婆一怔,可那道月白身影已飘然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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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檀香未散,红烛摇曳。
客人低头解着腰带,听见推门声,抬眼一瞥,眸中浮起一丝轻佻的兴味,打量过后,咧嘴一笑:
“你就是皎皎?啧,果然一张好脸,难怪价高。不过,看着还嫩了点,风情差了些。来吧,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这身肉都长在什么地方。”
皎皎反手轻轻落下门栓,动作柔缓,笑意未改:“这位客人,真是心急。”
客人闻言只觉情趣更浓,几步逼近,笑得更放肆了些:“啧,这眼睛,勾魂摄魄;这嘴,像是刚啄完樱桃。连说话都甜得发腻,嘿,怪不得能卖出头牌的价位。来,唱个小曲听听?这么好嗓子,不用在正地方,岂不暴殄天物?”
说完,伸手欲揽,却被少年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依旧是那副温柔得近乎顺从的笑容,可眼角微挑时却藏是一点点狐狸般的狡猾。
“说起来……”皎皎缓缓抬眸,眉眼似月光浮水,轻浅又含情,“婆婆刚才提醒我一句,说——乱动心思,会死的。”
客人一怔,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但不当回事,于是笑得更加猖狂了,满脸“怜惜”道:
“你要是乖乖伺候得好,等过几天,我就把你赎出去做外室。哈哈哈,那时候咱们就天天在一起,哪儿还会死啊?只会快活得很呐——”
话未落,琴已至。
只一下,血却已顺着琴弦蜿蜒而下,缓慢、黏稠,皎皎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柔地擦拭着琴身上的血珠。动作专注而平静,仿佛正在清理露水。
他垂眸自语,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琐事:“又弄脏了。”
身后的客人已无声倒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剩一具还保留着惊恐表情的尸体,与地板上逐渐扩散的暗红浸痕。
门外,更漏滴答作响,恰好盖过了屋内的声响。
夜风翻过窗棂,将那点余温一并带走,只剩一室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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