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元宫后,徐昭夏连逼带哄地押了那位祖宗睡下,还和他约好明日一大早起来,陪他在书房里批阅那些折子。
做完了后,已是后半夜的尾巴,天色虽还暗着,但过不久就要发白发亮了。
她连忙带着越安赶到了寿宁宫,求见长公主殿下。
在殿外等着的时候,她听见里头脚步声动,还飘出阵阵苦涩药香,垂着头,想这件触怒太后娘娘的事是谁做下的。
为何要故意挑拨太后娘娘与那位祖宗之间的关系。
寿宁宫里的朱意真躺在美人榻上假寐,闻见药味后忽地睁开了眼,起身到了床边。
看着母后躺在枕上,那般虚弱不堪的惨白模样,她心里头像是被蚁在啮咬,揪心地疼。
母后这般要强的人,被人当面打了这样一个脸,还是用的那个贱婢名头。
当初若非母后抬举,父皇怎会让那个贱婢近身,又怎会让那个贱婢有机会生下孩子?
如今倒好,贱婢生贱种,以为当上了皇帝,就可以骑在母后头上耍威风了。
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亲自给母后喂着药时,又听见乾元宫来人,她眼都不抬便道:“让她滚!”
宫女领命去了。
徐昭夏应了是,脸上却没生气,只是拉住那位宫女低声问了句,太后娘娘是否安然。
那宫女做了个喂药的动作,便匆匆又进去了。
徐昭夏懂了,带着越安回去后,翻出了解郁安宁丸,等了会儿后,又到了寿宁宫求见。
这回她没说自己要进去,只让宫女将丸药送去,说这个是不久前太医院开的方子才制成的,看看是否能用上一二。
宫女进去后不久,出来后手里的丸药不见了,悄声告诉她道:“殿下听说是徐姑姑送的,就命人收下了,只是里头忙着,姑姑不必再来,殿下要见姑姑时自会派人。”
徐昭夏点点头,谢了她后,慢慢走回了乾元宫。
她也没指望那丸药真起什么用,只想替那位祖宗略表心意。
也是为了告诉寿宁宫里头那两位主子,这件事是旁人恶意离间,与那位祖宗无关。
越安见她奔波了大半夜,心疼道:“天快亮了,姑姑回房睡一会罢。”
“不用,我就在这里坐坐。对了,你去休息罢,让紫玉来替你,今夜辛苦了。”
徐昭夏揉着微微涨痛的额角,在那位祖宗寝殿外的厅上坐了下来,朝她摆摆手。
越安出去找了紫玉,一时却没找到,进来回道:“同屋的宫女都说晚上睡觉时还见了她,眼下不知去了哪里。还是奴婢来陪着姑姑罢?”
“没事,找个值早班的过来就是,你早点回房……”
话音未落,只见紫玉匆匆忙忙赶来,眼圈发红,像是夜里没睡好,“姑姑找奴婢吗?”
徐昭夏心思不怎么放在其他上,见她来了,嗯了声,继续坐在圈椅里头想事。
越安却记下了紫玉这副模样,去找了刘敬。
徐昭夏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围榻上,身上还盖了件玄色大氅。
宽大的氅衣将她整个人裹在里头还有余,不觉得冷。
再一展眼,却是在书房里头,那位祖宗离她不远坐着,手里拿着封信在看,唇角噙笑。
“姐姐醒了?还说要和我一同早起,骗我。”朱明宸把手里那封信压到折子底下,负手走了过来。
徐昭夏正要坐起来,一动,感觉到鞋袜被人褪了,外衫也脱了,身子有些僵愣。
朱明宸随意在她身边坐下,不经意道:“那些宫女粗手粗脚的,扶姐姐也不知小心,好在还知道让姐姐睡得舒服些,帮姐姐脱了衣。”
他拿过外衫要帮她穿。
小时候闯进她卧房,也帮她拿过,还被她夸懂事。
但毕竟变成了这么大个人杵在跟前,徐昭夏觉得怪了些。
便道:“陛下可否先出去下?”
朱明宸放下外衫,没问为什么,她说就听话地出去了。
站在厅上等她时,想到方才刘敬来回话,告诉他。
紫玉被人叫去了寿宁宫,从朱意真手里拿了两粒药,能激人欲性。
被吩咐下于他饮食中,令他失狂。
朱明宸看了眼书房的门,不用亲眼看,就知道那人穿衣套袜是什么样子,规规矩矩,衣领要完全对正,纨袜系齐。
她从来都是这般,从他小时候到现在。
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谁叫她要养大他,又让他喜欢上了她。
他只好想尽办法,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