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沉默几秒,在心里叹气:“来。”
接电话的不知道是祁晟什麽人,将严重概述的既轻飘又严重。苏见不想将人揣测得很坏。但显然,祁晟的朋友和他一样。
正应了那句物以类聚。
天早就黑透,苏见接过护士递来的药膏,在祁晟问“你怎麽会来”的时候,没有反驳,没有反唇相讥。
只说:“我打电话给你,是别人接的,他告诉我你出车祸,行动不便。”没有说他根本没信。
祁晟眉头皱起来,苏见以为他会说点什麽来解释这一医学奇迹,但没有。
他仿佛不高兴,擦破了那块皮肤让祁晟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不知道想什麽,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要听他胡说,车祸对我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没有行动不便。”他擡高一点声音:“我身体很好。”
“嗯,我看到了。”苏见把药递给他,心里觉得很没必要。这种程度的伤口……算了,怎麽样跟他都没有关系。
苏见看了眼时间,正要说什麽的时候,祁晟先道:“是我朋友。”
“什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见感到有些莫名。
“接电话的人。”祁晟的大衣挂在臂弯,摆出认真的神色:“你不要误会。”
他有什麽好误会的。苏见想说没有,祁晟又开口:“你要不要看祁傲然,他开车,也在这里。”
静少时,苏见问:“严重吗?”
祁晟不想过多赘述当时的情况,在苏见心中留下一个很不可靠的形象:“碰到头,不严重。”
苏见哦一声,拿出手机打算叫车:“那不看了。”
微垂的眼睫投下阴影,气色比祁晟上次见他时好很多。脸颊一如既往的瘦削,穿着看起来很温暖的毛衣,外套的颜色浅浅的。
很白。
祁晟看着他:“真的不看吗?”
苏见看过来,祁晟说:“很好笑。”
“怎麽好笑?”
祁晟面无表情地回答:“哭得很好笑。”
苏见嘴唇抿住,一时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还是算了,怎麽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第二次这麽对自己说。
“怎麽不见你的家人?”苏见问:“他们不来吗?”
“他们?”祁晟摇头:“他们会小题大做。”
晚上的急诊室也灯火通明。苏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发的微信你收到了吗?”
“没有。”祁晟想也没想,哪怕电话就拿在手里,也没有要打开查看的意思,而是问:“你发什麽?”
“这几天的点餐的钱,还有,不用再给我订了。”
祁晟哦一声,突然说:“那你不谢谢我吗?”
苏见有些没料到的呆滞,不等他反应过来,祁晟便给予了他一定程度的暗示:“我还没有吃饭。”然後说:“附近就有一家我觉得不错的餐厅。”
见苏见不语,犹豫的样子,祁晟立刻讲:“中午也没有吃,刚才流血,你知道的,我会低血糖,有晕倒的风险。”
苏见没忍住:“你身体不是很好吗?”而且只是蹭破了一点皮,根本没有流血。
“这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有什麽不一样,但争论这个明显没有意义。苏见不想在这里和他拉扯,刚好,他也有话要对祁晟说,便道:“祁傲然怎麽办,他一个人没问题?”
“能有什麽问题。”祁晟知道他答应了,唇角扯动的弧度看起来既高兴,又不太高兴的样子:“你怎麽总提他。”
对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苏见感到非常无语。他想保持客气,却在发出声音的时候控制不住带上情绪:“那走不走。”
显然不是该对上司用的语气。苏见说完就有些後悔。
可当这句话落下,祁晟竟然安静,表情出现不明显的变化。再开口,疑似不开心的情绪彻底消失,声音很轻,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