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郑院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後的目光惊疑不定,“怎麽个制法?”
道士忽闪着那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说得轻描淡写:“就按你们平时对付狂躁病人的法子呀!捆起来摁住别让他乱动就行了。”他还比划了个五花大绑的手势,“听说你们不是有那种……带皮扣的约束带。”
郑院长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心想你这小子可别害我啊。
他偷瞄着旁边贺贵仁的脸色,干笑道:“道长您说笑了,我们这儿是正规医疗机构,所有治疗手段都是讲究科学依据的……”
“照他说的做。”贺贵仁突然发话了,“我既请道长过来,自然信他。”
郑院长踌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招来四个经常健身的男医生,个个体格魁梧,白大褂下全是肌肉。
医生快步上楼去,伴随着安全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便传来激烈的声响——
有人体撞击墙面的闷响,约束带撕裂的刺啦声,铁架床剧烈振响中迸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最後一切归于宁静,只剩下贺祖耀嘶哑的咒骂在走廊回荡。
从贺贵仁骂到天王老子,再从院长骂到医护小妹,能想起来的人都骂一遍。
跟臭水沟井喷了似的。
郑院长额角渗出冷汗,偷眼去瞧贺贵仁的反应。贺贵仁却只是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面无表情望着院子里的风景,对楼内的腥风血雨浑然不觉。
四个男医生刚从楼上下来,各自都挂了点儿彩。
年轻小道士急不可耐跨步向二楼走去。
“诶——”
郑院长心里摸不着底儿,生怕这神棍瞎胡闹,快步跟了上去。
安全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夏迟站在病房门口,朝里头探头。
贺祖耀被特制的约束带牢牢捆在病床上,一身肥肉在纯棉的病号服下狰狞起伏,他脖颈暴起青筋,唾沫星子随着咆哮四溅。
郑医生一听,十句有五句都是在骂他爹的,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几个男医生叫回来。
“要不打一针镇定?或者把他的嘴堵住?”
神棍却摇手拒绝。
“不用,我就爱听个响。”
听个……响?
买摔炮呢你。
郑院长看着神棍嘴角的笑,感觉到一丝不妙。
夏迟背着手,慢慢踱到病床旁边,他微微俯身,投下的阴影正好笼罩住贺祖耀狰狞的脸。
好似两个月前那场荒唐还在继续——彼时他被捆得像个端午节的粽子,差点成为贺少的盘中餐。如今倒好,这位不可一世的超雄少爷被约束带绑成了螃蟹,任人鱼肉,连指头都动弹不得。
贺祖耀充血的眼珠子随着夏迟的到来而转动,起初还带着暴戾的混沌,直到看清楚夏迟的模样。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贺大少爷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你……”
“哦哟~想不到是我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你可想过会有今天?”
夏迟笑容危险,在屋里转了一圈,拿了个病历本过来,随意翻了几下,卷起来,“啪——”抽在他脸颊。
“你不牛逼麽?继续起来整活啊?连姜南的主意都敢打——”
这个念头窜上来,下手又重了三分。
“啪啪啪——”
“你算什麽东西?也配碰他一根手指头?!”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病房内炸响。夏迟的胳膊抡圆了又甩下来,抽得贺祖耀脑袋猛摇晃,脸上瞬间起了棱子。
“呜……”
贺祖耀喉咙跟装个台发动机一样,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血丝爬了满眼,他疯狂扭动着身躯,病床被挣得“嘎吱”作响。
他死死瞪着夏迟,不可描述的脏话喷涌而出。
“嘶——”
夏迟吃痛般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
好似得到了什麽积极的回应,夏迟有点兴奋。
“啪啪啪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