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就像从未分开
宴会散去,陆祈将陆鹤卿带回了自己的寝殿,他叫人拿来了应季的衣物;小心翼翼的褪去了陆鹤卿身上披着的薄纱。
“主子,北川刚入春,很冷,您这样穿会生病的。”那双浅色眼睛中有重逢的喜悦,有失而复得的激动,有浓的快化不开的心疼;唯独没有陆鹤卿期待的,对他身体的渴望。
这并不值得恼。
只怪他又错怪了陆祈,他总觉得陆祈对他是恭敬丶顺从更多,如今看来爱意从未涨潮,他只是爱的内敛;或许是不够热烈,但绝对是拿得出手的。
也怪他一叶障目,没能察觉到这汹涌内敛的爱意。
陆鹤卿轻轻嗯了声,便由着陆祈给他更衣。
陆祈给人更衣的动作依旧熟练,完全没被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孤寂与厮杀磨到忘却,正如他从未想过要忘掉陆鹤卿和那些有陆鹤卿的过往重新开始一样。
记忆永远是人无法分离的一部分,抛却了曾经的记忆便等于抛却了一部分自我。
美好的过去要记得,悲痛的过去要记得。
只有记得,才能有向前迈出下一步的勇气。
陆祈向前迈出的千千万万步的勇气,都来自陆鹤卿。
此刻,这份勇气化作指尖的温存,熨帖着分离的冰冷。
陆祈的动作熟稔至极,仿佛这三百多个日夜的空白从未存在。
他展开柔软的春衫,那料子带着北地特有的厚实与暖意,轻轻拢在陆鹤卿并不单薄的肩,和从前比却是瘦了一些要好好补补。
陆祈默默将此事记下。
更衣时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裸露的肌肤,那触感温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丶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
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像投入陆鹤卿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陆祈低垂的眼睫上,那浓密的睫羽遮掩了浅色眼眸深处翻涌的更多情绪,只留下专注与近乎虔诚的谨慎。
陆祈仔细地为他系好内衫的衣带,指尖灵活地穿梭,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接着是外袍,他细致地抚平每一处可能存在的褶皱,将衣襟妥帖地交叠,再束上绣着暗纹的腰带。
他的手指在陆鹤卿腰间停留了片刻,并非狎昵,而是确保系得松紧适宜,既能抵御春寒,又不至于束缚。
他半跪下来,为陆鹤卿整理下摆。
这个姿态,谦卑又驯服,是刻入骨髓的习惯,也是他甘之如饴的位置。
陆鹤卿能清晰地看到他头顶的发旋,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隔着衣料浅浅拂过膝侧。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涌上心头,混杂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一丝迟来的丶为过往误解而生的钝痛。
“好了,主子。”陆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长久沉默後的馀韵。
他终于擡起头,那双浅色的眸子再次迎上陆鹤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