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释怀笑了笑。
“霍伊尔先生,在你离席前还有什么证据提供吗?”路哀拿出一沓厚厚纸质资料,说话过程中一直在观察陈岁安表情,“如果没有,你作为陈部长证人现在需要离席。”
霍伊尔淡绿色眼珠转了转,居高临下瞅着才带上来这名年轻证人,意识到事情可能已远预期发展态势,他知道自己作用已经达到,罕见地没有吊儿郎当,在离开前他走到陈岁安旁边,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会议室。
“这位先生名叫王志。”路哀示意王志坐到霍伊尔刚坐的证人席上,接着她站在三方面前的空地地毯上,转过身对着决策席,“两年来,他收据了许多陈部长许多逾矩及杀戮行为,因一直屈居于陈部长掌控内不敢反抗,但在31日近轨卫星爆炸那晚,陈部长想把此次罪行嫁祸给他,在最后时机他出手重伤陈部长,后找到纠察队举证,所以才有了本次听证会。”
“王先生现在请你仔细叙说这两年来有关于陈部长事迹。”
“等等,这位王先生是什么人,众所周知生人接触不到执行部部长,他怎么会对陈部长行踪了如指掌?”程逸问。
陈述席上的陈岁安脱力地往椅背靠去,眼神空泛,喃喃道。
“是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志泰然自若地坐在证人席上,体型健魄的他皮肤呈小麦肤色,是那种充满了阳光大男孩类型。
他抿了抿唇,定定说:“两年前我因为失业流落街头,是陈部长救了我。”
陈岁安一笑而过。
“他替我安置了房间,就是我现在居住的房子,位于日落街区超级大厦2层6号房。可能在流浪中我撞到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之前很多事情都记不住清楚,但陈部长突然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也视他为我的救命恩人。”
“他口口声声说让我养好身体后再去寻找工作,在此期间也一直在经济和精神上资助帮协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一开始他带人让我辨认,问我认不认识。”
路哀提问:“什么人?”
“不知道,那些人要么已经被人用蝴蝶刀削得残破不堪,要么就是已经死亡。”
如果对陈岁安稍作了解就知道,他是非常喜欢玩蝴蝶刀的,薄薄刀刃在他流畅利落的五指翻飞漂亮极了,几乎看不见他是怎么动作,但能听到嗖嗖划破气流的尖利啸声。
说着,陈岁安极其配合他,从外套拿出蝴蝶刀,漫不经心把玩着。
王志看到这一幕,仿佛想起一段非常不好的回忆,他惊恐地往椅子里缩,可是证人席椅子没有靠背,还是他身后两名纠察队员工及时扶住他才没摔倒。
他又后怕的往前倾,稳了几秒心神才继续道。
“我问陈部长这些都是什么人,陈部长只告诉我这些都是犯人,可能是导致我记忆混乱的人。慢慢我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犯罪者,他们有的是陌生人,有的是执行部名下的。那事我才明白,是陈部长一直在找什么人,但他到我面前来,就是想以后东窗事发嫁祸给我!所以我悄悄录下了这些视频和照片。”
全息投影恰好播放到6号房,陈岁安浑身浴血,手里提着个难以形容血肉模糊的人体,他面无表情将人体扔到地板上,染血的鞋底在人体所剩不多干净衣料上轻蹭,随着他动作,人体轻轻晃动,波浪般的血液在压力下一股股潺潺往外涌,逐渐在暗色木地板上化开。
而陈岁安直到两只鞋底都擦拭干净,意犹未尽收回腿,笑起来:“听起来嘴硬,踩起来其实挺软……”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起来残忍至极!!
“王志,你看看认不认识?”
而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然还未死透,低哑破碎的凄厉惨叫回荡在整间会议室,听得人毛骨悚然。
“前几个月我长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以为只要犯人全抓住就不会再让我辨认,哪知道后来越演愈烈,陈部长不仅派人全天候跟踪我,本人还每周两次到家里来,对我进行“察”,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我只想快点结束……”
“偶尔陈部长的吴秘书也会来,他定期给我做身体检查,对我用药,在人口普查的时候故意漏掉我。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幽灵,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两个月前,我听到陈部长与吴秘书交谈,他们说执行部有很多“不听话”的人,必须先除掉才能方便办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呵,幽灵。”陈岁安讥笑出声。
王志下意识回避他视线,顿了片刻。
“之后……我了解到陈部长做这么多,其实是想找一个人。”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裴瑎看着王志眼睛,轻轻问:“谁?”
“不知道,陈部长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部长?!”决策席上端坐的章右怒喝,“陈家人怎么会教养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他根本不配为人!”
这一暴怒质问似乎给王志增添了许多勇气,他终于敢直起腰杆,目不斜视望着台上决策席众人,情真意切的痛哭流涕。
“后来蒙太上一夜之间死了三百多人,我知道再不揭露他真面目,宇宙岛无辜死去的人会越来越多,而我知道的越多也就离死亡越近,终于在前几天,陈部长带我去黄石公园,我终于有机会逃跑!!当时他炸了所有近轨卫星,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知道他那晚一定会杀了我,所以我拿出藏好的枪支,重伤了部长。之后我就逃跑了,我不知道谁能帮我,只好找到裴纠察他们。”
王志说完,一向挂着得体笑容的裴瑎神色淡淡,不见笑容也不见愁容,垂着眼眸似在思量什么,在一片死寂中,他问:“你所说是否全部属实,污蔑执行部部长的罪行你应该清楚!”
王志没有丝毫迟疑,肯定回答:“全部属实,如果有半点虚假……。”
“不用保证,不用发誓。”陈岁安打断他,意味深长的说:“太沉重了。”
“现在认证物证全部都在,宁小姐提出证据链也已具备,宁小姐是否有异议?”沈堰冷不丁发难。
宁婕伸手覆在赵渡手上,警告他不要在轻举妄动,摇了摇头,转而说:“无异议。”
其余四位源老俯瞰台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岁安,汪立轩沉声问。
“陈岁安,你是否需要为自己辩解。”
短短十几分钟,称呼已经从陈部长变为陈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