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地出现了轻微无比的?杂乱脚步声,那是踩在碎石和瓦砾上的?声音。
沈越冬没有抬起头也知道来者?不善。
十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手里都拿着枪,从这头到那一头,不远不近地将?她团团围住。
每个?人手里的?枪那黑洞洞的?口子?都对准她的?脑袋。
而在这些人身后还有一位西装男,他的?声音浸透了凉意:“你自己犯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你应该知道会有今天。”
他们的?车停在后面,车灯照射过来刺目极了。
沈越冬不想说话。
受够了。
这么经典的?台词,她从来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在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台词说出来羞耻度爆表是一回事。
困得只想睡觉又是另一回事。
算了,死了吧。
她脚下踩着那个?旧烟盒,踩一下,又踩一下,打了个?哈欠:“要动?手就快动?手。”
那些举着枪的?人闻言都打起了精神,随时准备扣下扳机,就等着约定?好的?发令词。
西装男却迟疑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沈越冬,扬起的?声调像破旧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滋滋声:“为什么不反击?我不相信你一个?堂堂的?……”
她抬起头看向他。
西装男的?咽喉像被扼住了,在背光的?车灯光束下脸部表情僵硬得像一具尸体?,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睛睁得很大。
风大了一点,她随手扎起来的?头发在气流中猎猎地飞舞。
好像她不需要说什么话,就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西装男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嘴角不受控制地扭曲着。
天气预报早就说了这几天寒潮来袭,昨天晚上雪下了一半就停止,今天白?日是晴天,反而更加寒冷。
寒意从他的?脚底升起,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乱窜,让他全身汗毛直立。
这次任务出发前,那位大人物就告诉他,对手是假死专家,不容小觑,一定?要一发得手,否则只会葬送所有人。
金蝉脱壳之王。
那位大人物这样形容她。
他明?知这一点。
但他和她对视后,忽然害怕了。
他会死得很惨,他怎么也无法一发得手,因为她永远有办法金蝉脱壳……
但是只要他不开口,只要他不发号施令,他就可以逃过一劫……
至少会得到她的?怜悯,或许会得到她的?眷顾,只要表明?立场,只要他站在她那边,他就会受到庇佑……
西装男像被蛊惑了一样,瞳孔微微扩张。
就在此时,变故发生了。
一声枪响。
经过消音器的?过滤,依然在寂静的?夜里极其明?显。
开枪的?那人在没有听到发令词的?情况下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迸发出凶厉的?光芒。
手指一动?,扳机扣响,底火点燃。
子?弹旋出的?速度极快,在这种近距离的?射程下,丝毫不受风速的?影响。
西装男听到枪响后才回过神来,大梦初醒。
车灯光束直对着任务目标,在她的?脸上闪掠而过。
他看到那颗子?弹遽然扎入了她的?额头。
她没有躲,也没有任何?动?作,没有表情的?变化。
片刻后,他的?喉咙里涌出古怪的?呜咽声,近乎惊恐的?尖叫,却因为有意的?压抑而变得微弱。
他看到她无所谓地掸了掸衣服,踢开了脚下那个?旧烟盒,把手抄进口袋里,声音懒散地开口:“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