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泽渊,不知何时已站在大殿门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院中那个疯般破坏一切的女人。
他没有阻止。甚至没有一丝不悦。深邃的眸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兴味。
他知道。这只憋屈了太久、演了太久、被真相打击得太狠的野猫,终于彻底炸毛了。
需要泄。那就泄吧。
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毁了便毁了。
他甚至觉得,此刻这个毫无形象、撒泼怒骂、鲜活淋漓的她,比之前任何一副模样都要顺眼。
真实的愤怒,总是比虚假的温顺更有力量。
沈林风不知疲倦地砍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手臂酸软得再也抬不起来,才猛地停下动作,拄着剑,弯腰剧烈地喘息着,满头大汗,髻散乱,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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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庭院已然如同遭了劫匪,惨不忍睹。
她喘着粗气,抬起通红的眼睛,猛地瞪向殿门口那个罪魁祸!
莫泽渊依旧站在那里,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与院中的狼藉和她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他表情平静,甚至在她看过来时,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梢。
那眼神仿佛在说:泄完了?
沈林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在他那张俊脸上也划几剑!
但她最终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却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委屈和愤怒。
然后,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噗通一声,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坐在一堆残花败叶中间,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起伏,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喘气。
莫泽渊看着她这副打砸完毕又自己生闷气的模样,嘴角的弧度终于明显了一些。
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战战兢兢的下人都退下。
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个高洁如雪山之巅,一个狼狈如泥地野猫。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片刻。
沈林风缓过气来,也不抬头,就这么坐着,闷声闷气地、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未消的怒气,挤出两个字:
“…难受。”
不知是在说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莫泽渊静默了片刻,终于抬步,走下台阶,踏过狼藉的庭院,走到她面前。
雪白的衣袍下摆停在她视线所及之处。
他没有弯腰,没有安慰,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毛茸茸的顶,淡淡开口:
“泄够了,就起来。”
沈林风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和汗渍,眼睛红肿,恶狠狠地瞪着他:“没够!”
语气冲得像吃了火药。
莫泽渊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龇牙咧嘴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顺眼。
“那便继续。”他语气依旧平淡,“砍完了院子,还有殿内的东西。随你高兴。”
沈林风一噎,被他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态度给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继续瞪着他,胸口起伏,像只鼓气的青蛙。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
最终,沈林风先败下阵来,悻悻地收回目光,嘟囔了一句:“…累了。砍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