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
“怎麽不告诉我?”连江雪第一反应是这个:
“不然我和我爸爸说,飞去京城照顾你。”
“算了,你家里还有病人,工作还这麽忙了,我怎麽舍得你两头跑,多累。”阮寄情对自己孕期的辛苦只字不提,只道:
“我感觉爸爸最近态度松动了,你再等我几个月,等我带着孩子去京城,找你团聚。”
连江雪:“。。。。。。。。”
他看着形容憔悴丶却依旧强装微笑的阮寄情,心中一时间复杂无比,不知道该怎麽形容。
当天晚上,他和江韵书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随即就连夜飞往了容港。
等到阮寄情从睡梦中醒来,擡眼看见连江雪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想念连江雪想出幻觉了。
直到连江雪伸出手,将他搂进怀里,感受到那怀抱的温暖和充实,阮寄情才反应过来,愣怔过後,便是嚎啕大哭。
这一年来,他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也想像哥哥一样,可以赖在自己的爱人怀里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可是他与他的爱人相隔千里,他想见他,想亲他抱他,却不能够。
连江雪坐在床头,抱着阮寄情,轻声哄着,直到阮寄情的哭声逐渐低了下来,他才在阮寄情的脸颊上亲了亲。
“辛苦了。”连江雪说:“谢谢你,寄情。”
阮寄情摇了摇头,哽咽道:
“能和你有一个孩子,我很开心。”
连江雪看着阮寄情水汪汪的眼睛,又低下头,在阮寄情的眼皮上吻了吻。
阮寄情刚生完孩子,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连江雪不在他身边,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是非常好,经常抱着孩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于是接下来几个月,连江雪经常从京城飞容港,有时候只带一个晚上,就要离开。
他本来是想多陪一陪阮寄情,却没想到他不来还好,但因为经常来又很快走,离开的次数过于频繁,反而让産後的阮寄情患上了类似于抑郁的症状,精神状态一落千丈,甚至还出现了自杀的倾向。
终于,在一起阮寄情在数日失眠丶浑浑噩噩且无意识间一口气吞下半瓶安眠药被抢救回来之後,阮泽成终于松口了。
他不再想寄希望于连江雪能看在阮寄情和孩子的份上来到容港,因为再这麽熬下去,首先熬不住的不是连江雪,而是阮寄情。
在孩子的周岁宴当天,阮泽成和其他赞同搬迁决定的股东一起,在董事会上通过了集团总部搬迁的决定。
第二天春天,在明江盛世和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明诚集团由容港搬迁至京城,与明江盛世仅隔了几栋楼,夜色下,与周围大厦的灯光交相辉映。
而此时,从阮寄情开始策划搬迁开始,已经过去了近六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带着他的孩子,回到了他的爱人身边。
此时的连仙颂一岁多了,已经学会走路,没有了阮寄情的扶助,他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奔向连江雪,在快要摔倒之前,抱住了连江雪的小腿,笨拙道:
“爸,爸爸。。。。。。要爸爸抱。”
连江雪笑了笑,单手把连仙颂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颊,随即转过头,对阮寄情道:
“回家吗?爸爸说,今天晚上阮家和江家人一起吃个饭。”
“好。”阮寄情仰起头,对他说:“我去接我爸妈。”
“我陪你一起吧。”
连江雪换了一只手搂着连仙颂,腾出一只手,揽着阮寄情的肩膀,正要往前走,忽然贴在大腿处的手机微微震动,传来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连江雪松开揽着阮寄情肩膀的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提醒,眉眼舒展,随即接通,将电话放在耳边:
“喂,爸。。。。。。。嗯,我接到情儿和宝宝了,现在就过去。。。。。。。。什麽?!”
阮寄情一直在注意观察连江雪的神情,见连江雪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即就挂掉了电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忍不住紧张道:
“怎麽了?爸爸说什麽了?是发生了什麽事吗?”
连江雪视线缓缓向右移,低下头,看着阮寄情,许久,才轻声开了口,只是语气带着难得的颤和哑:
“爸爸说。。。。。。。。我爸醒了。”
连江雪努力想装作平静,但握着手机时发抖的手腕,却暴露了他的激动:
“爸爸他刚刚。。。。。。。清醒了。”
阮寄情怔怔地看着连江雪因为激动微红的眼尾,片刻後伸出手,抱住了连江雪,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听着连江雪逐渐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只觉这心跳声比时间任何音乐都要更加令他倾心,而为连江雪此刻的欣喜而欣喜着。
他知道,期待已久的春天终于到来,而他的爱人,也终于——
苦尽甘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