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竹的手已经放在拉链上了。
冰凉的手指,和同样冰凉的铁质拉链,轻易地触碰在一起。
云黎心头闪过一抹绝望,只能瞪着一双已经通红的眼睛。
“景竹,你要是敢脱我衣服,我以後再也不和你玩了!”
赌气的话,像个在闹脾气的幼稚小屁孩。
可笑又可爱。
如果是平时,景竹一定会觉得他很可爱,忍不住坏心眼的想要逗逗他。
可是眼下小云黎用那种类似于仇视的目光看着他时,景竹心头没由来的一慌。
似乎自己一探究竟之後,小云黎不仅不会继续和他做朋友,还会发自内心的恨他。
那只已经把拉链拽到底部,就差轻轻一动,就能分开外套两侧的手,在那足足停留了一分钟。
在那双蓄满眼泪的视线中,景竹抿着唇,将拉链缓缓拉回去,拉到了最高点。
景竹伸手,试图帮云黎擦拭眼泪。
云黎没有避开,反而主动出击,咬住了这只试图揭开他秘密的手。
恶狠狠的,直到口腔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云黎也才无措的,并且快速的,看了一眼景竹这个当事人。
景竹没有流露出疼痛的表情,更没有因此生气。
受伤的人明明是他,他却用一种很包容的眼神凝视云黎。
他甚至低声叮嘱:“别咬到骨头,小心磕牙。”
仿佛自己的手只是云黎的专属磨牙棒。
云黎暗暗恼怒,明明做错的事情是这个讨厌鬼,为什麽自己会有种做了坏事的愧疚感?
云黎松开嘴巴,并且做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呸呸呸了几声。
目光却偷偷的看向景竹手上的那几颗牙印。
很深,似乎真的流血了。
虽然不多,但云黎的五感变得敏锐後,只感觉嘴里那点淡淡的血很明显。
景竹看到旁边有一次性纸杯,他在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递到云黎面前。
云黎很想硬气的不接,表达自己还没消气。
但是他没办法忽视嘴里的那抹血腥气息,只好接过来,漱了漱口。
景竹也及时的将垃圾桶拿过来,方便云黎把嘴里的水吐出来。
“是不是身上受伤了?”
既然小云黎不可能给他看,景竹只好自己问了。
受伤是景竹最先想到的可能性。
云黎不搭理他。
景竹只好威胁:“你不给我个解释,就别怪我马上把你衣服裤子全扒光,这次你哭也不管用了。”
这个混蛋!云黎握紧拳头,通红的眼睛瞪着这个阴魂不散的讨厌鬼。
“该解释的那个人是你吧,你发什麽神经要脱我衣服?你变态啊。”
就差一点,自己就要被这个讨厌鬼发现自己变成妖怪这个秘密了。
云黎现在还心有馀悸,脸色发白。
如果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云黎宁愿被其他人发现,也不想被这个讨厌鬼发现。
景竹吐息,实话实说:“你最近很奇怪,我担心你。”
他担心他……
刚才还处于全副武装的云黎,听到後面四个字,倏然变得不自在。
但这个不自在也仅存了几秒。
云黎用一种很不耐烦的口吻,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感受。
“景竹,我拜托你,你能不能放过我?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为什麽非得缠着我?”
“你成绩那麽好,那麽多好学校,好专业,任你挑选,你觉得国内学校不好的话,还能去国外上世界名校啊。”
“你为什麽要报考这所学校?为什麽非要选和我一样的专业?这对你有什麽好处?”
“别跟我说,你只是单纯的想要缠上我,想像以前一样继续欺负我。”
“那我只能说你脑子真的有病,而且我真的很烦你,很讨厌你,你能不能识趣一点,滚出我的世界,我的人生?”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这四年大学,就不用再面对你这张讨厌的脸有多开心,你为什麽非要阴魂不散的缠过来?”
这是云黎第一次一口气,对景竹说这麽多话,他觉得这全是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