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这麽伤人的话?”叶津折弄不明白。姜岁谈可以完全不说话的,那麽叶津折就会知道答案。
姜岁谈眼中是掩不住的轻夷:“你也知道伤人啊,叶津折。”
他的发小姜岁谈从来不像别人那样,称呼叶津折为叶三。
叶三是太见外了的称谓,也不是好朋友之间熟稔的称呼。
“有解酒的糖果麽,”叶津折避开了话题,他头颅轻轻垂落,酒精升腾入血液时,是大脑眩晕,“我有点难受。”何止肉体上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听见姜岁谈出去,把门阖上“咔”的一声後,只留下了隔绝外面喧闹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包厢。
死寂一片。
叶津折用手撑着地,爬起来,刚走了两步,猝然地躺倒在了地上。
他睁着眼,回想着过去——
以前,跟家里人吵架了,叶津折会去找姜岁谈。
姜岁谈在市一的贵族高中,成绩名列前茅,是家长老师心中的宠儿,同学们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天才。
那时候,叶津折脸上还挂着豆大的眼泪,跟门卫以及老师说,自己是姜岁谈的弟弟。家里人打架了,自己很害怕,不得不来找哥哥姜岁谈。
小的时候,叶津折就长了一张乖巧的长相。
门卫和姜岁谈的老师都信了叶津折的话,将还在备考国家比赛的姜岁谈叫出去,让姜岁谈好好开导这个自怨自艾未遂的弟弟。
姜岁谈见到叶津折後,还得在老师面前演戏,流露出故意做出来的心疼表情。
那样,叶津折见了他就会更忍不住嚎啕。或许会抱住他,喊一句“哥哥”。
等他们俩出了办公室,姜岁谈恢复了原来发小的精明:
“干什麽?又翘课来找我玩了?”
叶津折演技也一秒复原,脸上白皙如许,黑发柔软细密:“走。去你食堂尝尝炸螃蟹。”
姜岁谈的高中食堂最出名的就是炸螃蟹。炸得香酥热辣,吃起来很过瘾。只有来姜岁谈的学校,叶津折才能尝一回。
“几点呢,食堂还没开。”姜岁谈看了眼时间。
于是,两人去了学校的足球场。
绿茵上有不少学生在踢球,叶津折天生热性子,去问了两句後,他和姜岁谈加入了一块踢球。
踢了没多久,叶津折哮喘发作,骗得了球权。
这举措吓得姜岁谈惶然失魂,知道叶津折是装的後,冷淡骂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叶津折眨眨眼:“你才知道?”模样好似个漂亮的笨蛋。
姜岁谈是个嘴硬心软的典型。
因为其他高年级或者踢习惯野球的人,叶津折太嫩了,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脾气也好,一直笑笑的。又因为踢前锋,小学时候加入过少儿足球训练俱乐部练习过的缘故,不断有人放铲叶津折。
一旦有人铲倒了叶津折。
姜岁谈飞身过来去推倒那个人,那个人的不少夥伴也会冲过来,推搡辱骂一片。
双方即将爆发群殴时,叶津折皱着眉毛,一副好脾气,忍痛地笑笑,爬起来,瘸着腿拉了拉姜岁谈的衣角。“我没事。”
等到下一次,姜岁谈恶意报复刚刚铲飞叶津折的对方时,叶津折像个小马驹一样护在了姜岁谈面前。
两个人踢完足球後,一身伤。
尤其是叶津折,衣服上全是摔出来的惨淡的草青色。
姜岁谈看着,白弱的脸皮上还有点青草残渣的叶津折。
轻声:“别踢了。他们净踢你。”
叶津折如小太阳般地提议:“下次找我朋友踢,他们都让着我。”
“那没意思。”姜岁谈故意地说了一句。他才不想找叶津折那些朋友,一个个谄媚得叶津折要死。如果把他们形容是叶津折後宫的话,几乎是争风吃醋得夸张。
“你是瞧不起他们吧。”叶津折看出来姜岁谈的心高气傲,“你怎麽这麽高傲,阿姜同学。”
开玩笑会喊他阿姜同学,小姜同学,姜姜,或,我姜同学等等。
“学你的。”姜岁谈轻松化解後。叶津折和姜岁谈走出球场,在安保大叔面前又演了一次长兄如父,兄慈弟孝,兄恭弟睦後,两人出了校门。
在市里的高档网吧。
两个人包了个小包间,玩着那时候最热的DOTA。叶津折玩累了,中途睡着了,其实他醒了一次,偷偷阖着眼睫装睡着。
那时候,姜岁谈会伸手。像是要摸自己的脸。
可是姜岁谈只是那麽看着自己,许久不说话,也不去打DO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