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条也被规整地放在盒底,仿佛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但虞葵早已知晓。
他不确定那是什麽时候,但她却选择继续为他保守秘密。
谢星执在原地站了片刻,逐渐流逝的时间里,让他仿佛被定格了一整个世纪。
直到听见虞葵难耐的咳嗽声,他才将戒指盒放回小王子的心脏。
假装自己也未曾发现。
只是目光在触及到底部的纸条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虞葵看到那句诗时,心里是什麽样的感受,会不会觉得他太过拖泥带水,不够勇敢也不够坦然?
他已经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想法。
就像他曾经没能当面跟她告白,说自己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因为他不配。
时至经年,他依然觉得自己不配。
黯淡无光的星星,怎麽能奢望拥有明媚灿烂的骄阳,即便她温柔地照耀在他身上,他依然会自惭形秽。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但他早已见过了。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的那刻,他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幽暗。
只能如同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拼命靠近却无法完全暴露在烈日下。
因为他不配。
老鼠就该待在老鼠待在的地方。
所有的痴心妄想都罪该万死。
但心里升起的窃喜和期待又是因为什麽?
虞葵发现了戒指,却没有远离他,他是不是可以奢望,她或许也对他有一丝怜悯?
否则她怎麽会在他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赶回国。
她是不是也曾对他有过心动?
这样的想法,让谢星执的心跳迅速失去频率。
他把木偶放进行李箱,快步回到客厅里,看到虞葵的那刻,心里涌动出来千言万语。
“怎麽了?”虞葵擡起头。
谢星执蹲下身来,看着她略显病气的脸庞,“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你要看看吗?”
虞葵望向他拿出来的行李箱,瞥见角落里放着的木偶後,嘴角悄然抿起来,心想他应该没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木偶里藏着戒指的事。
很快她就敏锐地察觉了不对,木偶放置的方向跟她印象中不同。
这说明在谢星执收拾行李的过程中,把木偶从盒子里取出来过,那他是不是发现了木偶身上的裂痕?
是不是发现戒指盒被打开过?
这个猜测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猛然看向谢星执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谢星执面不改色,眼中没有任何异样。
虞葵抿着唇角,心道即便他发现木偶有裂纹,或许也不会打开。
真的是这样吗?
她指尖蜷缩起来,如果木偶的胸膛里没有他亲手放进去的戒指,他或许不会检查。
但那里藏着他的秘密。
他怎麽可能不打开?
他怎麽可能视而不见。
“可以了,”她垂下眼睫,故作镇定道:“辛苦你了。”
说完她从沙发上站起身,面不改色地回卧室换衣服,却在关上门的刹那深吸了口气,无法再自然地面对谢星执。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再得过且过。
从前她因为谢星执在小说里的结局而无比忌惮,从未想过捅破窗户纸,但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再被剧情桎梏,有些事也到了该说个清楚明白的时候。
等虞葵从卧室里出来,谢星执拿了干净的口罩递给她,随後又帮她整理好帽子,才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我背你过去。”
虞葵愣了一瞬,谢星执道:“私人飞机不能逗留太久,我们必须尽快赶到。”
虞葵现在生着病,浑身都没力气,背着过去更方便。
虞葵闻言也没再犹豫,倾身趴在了他肩上,双手抱住他的脖颈。
谢星执站起身,一只手揽着她的腿,一只手握住行李箱,“抱紧,我们要出门了。”
虞葵低低“嗯”一声,呼吸里都带着森冷的气息,仿佛随时要把肺部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