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阵折腾,阮希音在座椅缝隙中找到了衣服,她左右看了看周边一丝不茍的布景,觉得自己一整个人和车的氛围都格格不入。
算了,她也不是第一次当这个不协调因子了。
阮希音拾起裙子,假咳了几声。
纪舒没按她预想的关上门,反而坐到了驾驶座,然後才关上了车门,又转过头看坐在副驾驶的她。
两人面面相觑,阮希音盯着纪舒,又咳嗽了几声,眉毛已经竖起来了。
纪舒假装不懂她的意思,唇角微弯,淡淡地说:“阮小姐,请明示。”
“这还要我明示?”
“嗯。”
“我要换衣服!”
“我知道。”
阮希音急了,“那你还不出去!?”
纪舒很不情愿地抱上腰,闭上一只眼:“你换,我不看。”
“真的?”
“嗯。”
纪舒转过头,静悄悄阖上眼,片刻後又睁开,视线不受控地轻飘飘移向後视镜,镜中映着坐在後座的女人。
阮希音低着头犹豫了一会。
两人相处到这个阶段,早该坦诚相待了,她虽然不是什麽开放的人,但也没那麽保守,不认为结婚後才能做那种事。
只是她一直很害羞,触及此事总是躲躲闪闪丶遮遮掩掩,纪舒也始终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上的兴致,所以此项目进展缓慢,她一直都没能得手。
想到这,阮希音郁闷地看了眼面前的後视镜,发现纪舒正平淡随和地闭着眼,像寺庙里清心寡欲的佛陀一般。
果然是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阮希音生平第四次怀疑自己在此方面的魅力,每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她懊恼地咬了咬嘴唇,几乎要咬牙切齿地从口中说出女儿国国王的经典台词——你睁开眼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可再懊恼,她心中固有的矜持和骄傲还是遏止了她说出这和她风格完全不符的羞耻台词。
心中百感交集,阮希音最终还是放过了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低头找到拉链,拉开,一把将上衣全部扒拉了下来,露出黑色的……
“咳咳……”
纪舒微不可察地咳嗽了一声,声音低哑浓腻,似乎是在刻意压制了什麽。
“嗯?”
阮希音僵住了动作,不明所以,一擡头,看见纪舒正侧着身对着她,耳角泛着桃红。
真是稀奇!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模样。
阮希音心下焦急,不顾自己上身的状况,擡手抓住驾驶座的後椅,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纪舒没有回头看她,缓了片刻,等气息稳了,才侧着身对她说:“没事……你换好衣服叫我。”
“你真没事?”
“没事。”
“那……好吧。”阮希音相信纪舒心里有数,虽然他貌似已经进化掉了睡眠,但在健康方面从不含糊,甚至还会督促她定时做健康检查。
阮希音继续动作。
纪舒默默地让视线在窗外拉长。
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外面倒是清晰明了。
他们现在在停车场,窗外无非是几排轿车,几棵老树,风景实在是索然无味,纵然如此,他也不敢再把视线拉回来了。
纪舒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唇角微动。
他可不想再挑战自己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