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了一块,很自然地递到谢珏唇边:“尝尝,香得很!”
谢珏看着他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没有拒绝,低头就着他的手,将那小块烧饼含入口中。指尖再次被温软的唇瓣擦过,带来熟悉的悸动。
“好吃吧?”萧以安得意地问。
“嗯。”谢珏应了一声。
两人就着小几,在暖阁氤氲的香气里,分食着简单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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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雾气稍稍散去了一些,天光透出些许惨淡的灰白。
扮作北地豪商的暗桩林七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大人,王爷,”林七单膝跪地回禀,“属下今日依计去见了那孙管事。此人果然狡猾多疑,并未亲自出面,只派了个心腹管事与我周旋。开价极高,胃口也大,张口就要五百匹上好的锦缎,还要十日内交货,说是打通北边关节急用。”
萧以安和谢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意。
五百匹?
胃口确实够大!
上好的锦缎年産量都有定数,他哪来的胆子应承?
“那心腹管事应了?”谢珏问。
“应了!”
林七点头,语气带着愤懑,“但条件苛刻,要现银交易,且只收金锭!交易地点也定得极其偏僻,在城西废弃的永丰仓码头,时间就在三日後子时!属下试探说数量太大,想见孙管事面谈,那心腹只推说东家事忙,一切由他全权做主。”
“全权做主?”
萧以安冷笑,“五百匹顶级贡锦,价值数万金,一个管事就敢做主?好一个金蝉脱壳!”
“永丰仓码头……”
谢珏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眼神锐利,“那里水道复杂,芦苇丛生,易于藏匿和逃脱。选在子时,更是便于浑水摸鱼。看来,他们不仅想吞下这笔巨款,还想……黑吃黑?”
他看向林七,“对方可说了如何验货?”
“说了!”林七道,“对方要求我们只带少量人手,将金锭装船,停靠在码头最东头的三号栈桥。他们会派人上船验金,确认无误後,自会有人引我们去另一处隐蔽货仓提货。听起来,像是分两步走,极其谨慎。”
“哼,算盘打得响。”萧以安桃花眼里寒光闪烁,“验金是真,提货是假。恐怕验完金,就是动手劫船之时!至于货……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谢珏沉声道,语气斩钉截铁,“林七,你继续扮演豪商,答应他们所有条件。三日後子时,永丰仓三号栈桥,金锭照带,人手……我们自有安排。”
他看向萧以安,“王爷意下如何?”
萧以安点点头,“布下天罗地网,看看这次,能不能网住几条真正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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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策已定,林七领命下去布置。屋内只剩下萧以安和谢珏。
萧以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色,眉头微蹙:“三天时间……希望白秦之那边,能有好消息传来。”
谢珏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白先生行事,自有分寸。”
“我知道。”
萧以安点点头,侧过脸看他,眼中的锋芒敛去,换上一点依赖,“只是这江南的网,越织越密,线头越揪越多,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他伸出手,指尖勾住谢珏垂在身侧的手指。
谢珏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包裹在掌心,传递着沉稳的力量:“有我在。”
萧以安心头那点不安瞬间被熨平。
他笑了笑,将头轻轻靠在谢珏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