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长大了。”柳阁老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老臣佩服。”
萧以安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他知道,今天这一局,他赢了。
但他也明白,这只是开始。朝堂的博弈,从来都不会轻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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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馆时,雨已经停了。
谢珏正在灯下整理人皮案的卷宗,见萧以安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怎麽样?柳阁老说了什麽?”
萧以安没说话,只是扑进谢珏怀里,紧紧抱住他。
刚才在巡抚府的冷静和坚强,在看到谢珏的那一刻,瞬间崩塌。
他的後背还在因为紧张而发凉,手心全是冷汗。
谢珏轻轻拍着他的背,什麽也没问,只是用体温温暖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萧以安才擡起头,红着眼眶把柳阁老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竟然用这种事来要挟你!”
“别生气。”萧以安握住他的手,“他不敢怎麽样的。”
“不行。”谢珏摇头,眼神坚定,“我不能让你冒任何风险。”
他转身对外面喊道:“传我的命令,加强驿馆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是!”外面传来卫卒的应答声。
萧以安愣住:“你这是……”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谢珏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张啓年的人很快就会到江南,柳阁老又心怀叵测,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顿了顿,伸手拂去萧以安脸颊上的雨水:“委屈你了。”
萧以安摇摇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有谢珏在身边,再大的风雨,他都不怕。
夜深了,谢珏还在灯下处理公务。
萧以安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困倦。他打了个哈欠,靠在谢珏的肩上。
“困了?”谢珏侧过头,声音温柔。
“嗯。”萧以安点点头,“今天好累。”
“我帮你梳梳头发,早点休息吧。”谢珏放下笔,拿起梳子。
萧以安乖乖地坐在他面前,任由他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
谢珏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头发太长了,麻烦。”萧以安嘟囔道。
谢珏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笑道:“《礼记》云‘束发为夫’,殿下这是在等我?”
萧以安的脸瞬间红透了,抓起桌上的发簪就往谢珏手背上敲去:“胡说八道!”
发簪敲在手上,并不疼。
谢珏看着他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的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躲,任由那冰凉的发簪落在手背上,心里却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温柔得像一层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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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京城的张啓年,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江南这块肥肉,他势在必得。
无论是织造业,还是那个“绣馆附课”,都将成为他往上爬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