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入宫怎麽谁都比我和娘子熟?
天色大亮。
赵凭风在江玉织的教导下,竟真学得有模有样的,能在帕子上绣出一朵小花来,衣服打样也学了大半。
街道上热闹起来,周娘子并不急着找儿子。
她儿子勤奋又孝顺,平日里早早就起身,要不拾到院子,要不去前面铺子里打点,预备开门。
懂得感念江小姐的恩情,她虽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也知道儿子的可贵。
再有,江掌柜说要留儿子在铺子里住下,传授经营之道。
周娘子高兴坏了,这可是掌柜器重,觉得儿子好呢。
她哼着小曲儿在铺子後院帮着织姒打扫院子。
白府的马车停在铺子不远处的巷子里。
临近春祭节,不时有人来买些祭奠用的香,黄纸钱之类。
白砚孤身进到铺中,没寻到娘子的身影,正想去後院瞧瞧,织衣便机灵地指指二楼,转而继续帮客人结账。
裁制用的长桌後,江玉织正在教赵凭风怎麽画例图。
“玉织,时间差不多了。”
白砚站在门口,轻敲门板,提示她。
江玉织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蜡油燃尽,拉得不严的帘子,从缝隙里透出天光来。
後半夜风大,桌案上的纸张被吹得猎猎作响,她才关上窗子拉上窗帘。
微弱的烛光若有似无,活死人和鬼的视力都不依靠光。
江玉织点点头,叮嘱赵凭风,“晚间我会回来一趟,你去做自己想做的吧,只一点,不许出铺子。”
就算想出也出不了,结界和银镯子自会束缚他。
赵凭风顺从地应下,拿起笔照着江玉织图样临摹。
她这才跟着白砚下楼。
白砚并未将小孩放在心上,自从知道娘子非常人,先前那些奇怪的,疑点重重的地方,仿佛都有了解释。
该他知道的,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公主府的车架太过隆重,所以不管是萧瑶还是白砚出行都用的白家连车标都没有的马车,鲜少引人注目。
虽是初次入宫,江玉织却并未像要见长公主那般紧张,她天然地对皇宫没有好感。
白砚在路上也只与她说,舅舅是个亲民的皇帝,不拘什麽礼节,常板着脸不爱笑,只是因为太累了。
要说如今的这位官家,江玉织不是没在百姓口中听到过关于他的赞誉,确实在其治理下,贪官污吏少了,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了,但并不妨碍她对皇帝这个位置的厌恶。
居高位者,视其下为蝼蚁。
阴晴不定,变幻莫测,哪日若是不高兴了,又得多少百姓为其而亡。
白砚看出娘子的心不在焉,只有他能看见的红眸,低垂着,不知在想什麽。
有时候白砚真恨不得自己是娘子肚里的蛔虫,能知她所想,解她所忧。
嗯,娘说的对,或许应下舅舅,手头有权,有底气,娘子就能依赖他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垂眸沉思。
萧瑶早就打点过,来接他们的小太监姓徐,知道江玉织是初次进宫,自打下车起,就一路给她介绍着,白砚根本插不上嘴。
除却路过尚衣局时,江玉织停下脚步,看了眼有些旧的匾额,愈加沉默。
白砚懊恼,入宫以来娘子脸色就没好过,莫不是生前同宫中有什麽渊源?被勾起了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