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咱们的队伍往回拉一拉,远远缀在後面即可。”
“是。”
至此,沙陀进退两难。
打,人家黑旗军压根不搭理你;退,他又在後边跟着。
朱邪葛波此时觉得自己脖子上像被套了根绳子一样,绳子那头被萧平川远远拽着,紧了就松一松,松了就紧一紧。
他烦躁地一脚踹翻手下送来的晚饭,在原地来回踱步。
入夜,大军停下休整。
黑旗军大大方方埋锅做饭。
奎琅与手下清点完粮草後,去主帐给萧平川汇报。
“此前夫人送来的三十万石,咱们都是跟秋天采的晒干的野菜一块吃,所以这会儿还剩七八万石,够顶一个月的,将军放心。”奎琅说。
萧平川颔首:“朝廷来信,说不日就将送粮草过来。”
奎琅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朝廷?”他扬扬下巴,“是咱头顶那个朝廷?”
一旁的时烨目光淡淡扫过他,道:“毕竟是一朝天子,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奎琅赶紧低头认错:“下官口不择言。”
时烨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萧平川也适时开口道:“你让人去接应一下,下去吧。”
“是,将军。”
转天,运粮队伍果然来了。
萧平川亲自出去迎接,定睛一看,居然还是熟人,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严公公。
严太监一见他就笑着说:“托将军的福,这一趟我可算是瞧见塞北风光了,值。”
萧平川笑笑:“严公公比年前那会儿可消瘦不少,可是路途太远太辛苦了”
严公公点头,“辛苦的是你们,”说完,他视线一扫,问,“怎麽不见太子?”
“殿下这几日受了点风寒,不宜见风。”
其实是萧平川担心送粮的队伍里藏了想取时烨性命的人,故而商量之後决定暂不露面。
“哎唷,若是叫陛下听见,可得心疼死。”
“陛下与殿下父子连心。”
“那是,这圣旨。。。。。。就由将军代领了吧。”
萧平川後撤一步单膝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敌寇扣边,国土不宁。。。。。。”
念完,严公公将圣旨递给他,道:“将军点点吧,一共是二十万石粮食和十万石草料。”
“谢陛下。”萧平川接过圣旨,起身,吩咐奎琅道,“清点入库。”
说完,他又亲自引着严公公往军营里走。
“姚镇那战不好打吧。”严公公主动说。
萧平川眸光微眯,回忆起那个天麻麻亮的凌晨。
大雪一停,天地一片寂静,萧平川将主力军分为三支,分别从东丶南丶北三个方向包抄过去,只留了西边出口。
殊不知西边早已设置好了陷阱,只等沙陀踩进去。
号角一响,黑旗军犹如黑色沙暴,寂静地卷向巴掌大的姚镇,顷刻间就将其淹没殆尽。
而镇中的沙陀军日日紧绷的弦终于断了,竟疯了一般狂砍狂杀,甚至砍到自己人也毫不在意。
见状,萧平川采取远攻,先用这两天现磨的木制长刺远远射杀,再上弓箭,专挑对方将领下手,最後是近战。
沙陀且战且退,朝西边缺口蜂拥,却又很快发现那里才是地狱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