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长舒一口气。
军中练习的时候,百步步距虽然也练,但着实不多。
他最多也就练到一百零三步,再远箭就不好控制了。
第二箭,正中靶心。
第三箭,他的手心微微出汗,但也勉强射中靶心了。
许有财笑嘻嘻地开啓第三局,一百零二步。
“这回,卫将军先来吧。”他说。
卫驯咬牙,他硬着头皮又後退一步,这回瞄准所用的时间,比之前都长。
就在箭将要射出的时候,萧平川突然喊停道:“我还未领教卫将军箭法,不如之後由我来与将军切磋,如何?”
卫驯松了一口气,“萧将军请。”
他只知道萧平川擅长用重剑,从来没听说他箭法如何,便以为能在他手下讨到便宜。
“既然你我都是一军统帅,那赌金若还只是三万金未免寒酸了些,”萧平川淡淡道,“不如再翻一倍。”
这下在场的都不淡定了,一场六万金,这可是藏霜楼从来没有过的赌注。
卫驯不傻,六万金,即便是侯府也很难一下子拿得出来。
况且一百零二步于他而言已是勉强。
“一局六万金,萧将军好大的口气。”卫驯说,“还是说,”他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麽,“你借着赌箭的由头,在筹集军饷。。。。。。”
想到这里,卫驯更不愿意陪他赌这一局。
“我放弃。”他当即说道。
萧平川轻啧一声,耐心道:“既然我说了要开局,那你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
卫驯皱眉,“这里是都城,萧平川!”
“我知道,”萧平川朝许有财打了个响指,示意他过来,“六万金一局确实贵了些,那不然这样,六万金赌你的命,卫将军的一条命,总该值六万金了吧。”
此话一出,楼里一片哗然。
卫驯更是拉下脸来,不悦道:“我堂堂中军将领,安平侯府公子,我劝你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萧平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後又朝许有财使了个旁人看不懂的手势。
许有财怪笑一声,走到窗边扯下纱帘,扭成一股绳子,一步步逼近卫驯。
“你要做什麽!”卫驯戒备後退。
许有财强势扑上去,三两下将人捆了手脚,安置在椅子上,又连人带椅子搬到靶子後面放好。
萧平川提着弓箭,上前,隔着靶子对卫驯说:“一百五十步外,我蒙眼连射三箭。若世子命大不死不伤,则六万金归我;若世子不幸殒命,则我赔六万金给安平侯府。”
之所以说是一百五十步,是因为藏霜楼二楼最宽也就一百六十来步。
“萧平川,你疯了!”卫驯挣扎起来。
如果说刚才他心存侥幸觉得萧平川不会太出格的话,那麽现在,他彻底後悔了,眼前这人就是个疯子。
“卫驯,你们卫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我,是忘记我手里捏了不下千条人命麽?”他垂眸转了转拇指上的骨扳指,对许有财说,“拦着点,谁要敢上前放了他,就折断他的手。”
话毕,他扫视周围一圈,见衆人纷纷低头回避他的目光,这才满意一笑,一步步往後退至一百五十步处。
此时,整个二楼一片寂静,只有被绑在靶子後面的卫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萧平川站定,一手拿着弓箭,低头咬开另一只手的腕带,三两下将眼睛蒙上。
随着黑布巾覆眼,他的气场瞬间凌厉起来,就像一柄出鞘的厉剑。
正在这时,人群突然从中间分开,不知来了有多久的沈素钦越衆朝萧平川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