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吓得浑身僵硬。
“夫人,请手下留情。”有人求情。
沈素钦眼神冷淡地看过去,道:“我挟恩求报,你们也是这麽想的?”
她一个一个看过去,目光所到之处,人人垂眸避让。
这几个都是翠玉山上跑下来的。
沈素钦冷笑:“好,好得很,”她收回目光,“这话,记得让你们将军亲自讲给我听。”
周鸢一听她这语气,便认定沈素钦是拿准萧平川不敢说她,当即气愤道:“将军舍生忘死保家卫国,你我理应尽心竭力。你现在这般仗着点小恩小惠就咄咄逼人,实在叫人看不起。”
她这话说的难听,叫原本站在她这边的那几个男人都听不下去了,讷讷道:“周姑娘不要这样说话。”
“我说错了吗?我是为将军鸣不平,若人人都像她这样,将军岂不是要日日奔走。。。。。。”
沈素钦耐心耗尽,打断她冰冷开口道:“周姑娘,我忍让你,当你是恩人,那是看在萧平川的面子上。但你要知道,他的面子也没那麽大。”
话毕,簪子狠狠一推,血涌得更厉害了。
周鸢感觉到温热的血流进衣裳,吓得惊声尖叫,“啊!”
叫声惊动府里衆人。
萧平川和许有财刚好带着黄大夫回来,听见动静,忙把人安置好,赶去後院。
沈素钦被人群挡住,萧平川一进来只瞧见周鸢脖颈上抵入皮肉的锋利簪子和那半片被血染红的衣襟,赶紧弹指挥开那簪子。
没成想,用力过猛,簪子断成两截,一截段在沈素钦手里,另一截掉在地上。
沈素钦的目光随着掉落的簪子滑动,半晌,嗤笑一声,松开周鸢道:“护着你的人来了。”
说罢,她丢掉手里的半截簪子,向萧平川恭敬行了礼,道:“明日借将军的操练场一用,租金五百两,钱货两讫,省得再被人说是挟恩求报。”
萧平川心里咯噔一声,呆愣在当场。
後赶来的许有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夫。。。。。。夫人。”他出声。
沈素钦循声转头去看他,笑笑:“许将军也在啊,缙州田地丈量完了?”
“没,没有。”
“那就赶紧去做正事吧。对了,往後夫人就别喊了,叫人听了笑话。”
许有财捂嘴,不敢再说话。
沈素钦擡脚,落脚的地方正是那支断簪,想也不想,一脚踩了上去。
玛瑙簪子本就易脆,这一踩更是断成好几节,萧平川垂眸看着,那一脚像是把他也踩进了土里。
没了簪子,沈素钦发丝垂落,走过时,发尾扫过萧平川的手背,像是将他的皮肉生生划开一般,露出里头粉嫩发红的鲜肉。
突然,手被紧紧抓住,沈素钦低头,见是萧平川的手。
她毫不犹豫地擡起另一只手拂掉,走了。
四周一片寂静,大家眼看着萧平川周身气场像冰雪一样快速凝结,一字一句问道:“是谁说的‘挟恩求报’!”
衆人目光看向周鸢。
周鸢捂着脖子,一脸不忿,“我又没说错,当时大家夥刚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凭什麽就得帮她千里迢迢去救人。大家有血有肉,会累会渴,难不成只有她要救的是人,兄弟们就不是,她凭什麽?”
“兄弟?我黑旗军什麽时候混进女人了?周姑娘,请认清自己的身份,”萧平川眼神凶狠,“还有你们,自己不长嘴吗?让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替你们说话!”
“我再说一遍,玉翠山上,坚持要救火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她出主意说弄隔火带,我就带着你们直接去扑火了。後来遇险是因为风向变了,这个你们也要怪她?还是你们是对我不满,因为不敢冲我发火,所以才针对她!”
“南下救人的事她确实开口了,但除了我们她还能找谁。她就是因为考虑到你们长途奔袭累了,才自己去的。”
“好,好得很呐,你们现在一句挟恩求报,把我置于何地?把黑旗军置于何地?我竟不知道,我萧平川带出来一群忘恩负义的人。”
“赵成春,把周姑娘送出府去安顿。”
“将军!”赵成春还想求情。
“你要是想求情,就脱了这身皮,跟她一块走。”
赵成春瞬间收声。
“都给我滚!”萧平川发了一通火後,疾步朝主院走去。
他真是被他们给害死了。
演武场上,落针可闻,只除了周鸢呜呜的哭泣声:“她有什麽本事嘛,还不是仗着将军偏袒她……”
主院里,黄大夫已经帮沈素钦看完病了。就说沈素钦不是一个会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的人,回来见大夫等在主院,便主动请人帮忙诊治。
萧平川回来时,沈素钦已经歇下了,他找到黄大夫,询问她的情况。
“累狠了,伤了气血,得花时间好好静养才行。今晚大概会发热,药煎好提前让她服下。气血攻心是有一些的,亢火上扬,多注意些,别再让她生气,会损伤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