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按名单将人都找齐了,不日这些人就会低调入都城,声讨裴相。若他们被抓入狱,还请殿下周旋保全一下他们。”
“那你呢,你在其中又扮演什麽角色?”时烨问。
沈素钦灿然一笑,起身,挥袖悠悠吟道:“‘云楼半开壁高悬,飞阁流清下三山。’我自然是借写下《东梁赋》的大才女之名将人集结在一处,殿下放心,我用的名头是邀天下才子共聚都城赏梅清谈,清谈的主题还用说麽?”
时烨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哪是探路?分明是要闹得天下大乱。”
“怕什麽,闹大了才有得谈。”
“谈什麽?”时烨问。
“谈寒士入朝,分世家权力。”
时烨皮笑肉不笑,“你这可真是找死了。”
“殿下这话说的,分权就是还权,殿下不心动?”
分世家权,还皇家权。
说实话,沈素钦在盘算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没想这麽远,实在是世家势大,哪怕这回成了,开了让寒士入朝的口子,那也得至少三五年的经营运作,才有可能慢慢动田地赋税。
眼下世家权势如日中天,让人家把圈了的地吐出来,把到手的权势交出来,这不是痴人说梦麽。
时烨沉默。
毕竟若真能撼动世家根基,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沈素钦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道:“那麽,就这样说定了。”
“嗯。西郊别院中有一梅园,清谈会可办在那里。”
“谢殿下。”
直至将太子殿下送走,萧平川都没怎麽说话。
两人送完人转回屋内後,沈素钦轻声问了句:“此事你怎麽想?”
萧平川回:“不好办,中军二十多万全听裴相调遣,你懂我什麽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搞不好会牵连北境跟中军对上。”
“是,”萧平川说,“黑旗军十万多人,全部南下或有一战之力。但沙陀虎视眈眈,全部南下必不可能。所以,悬。”他顿了顿,“往後还是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早做打算。”
“好,我记下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听说黑旗军搬去了宁远?”沈素钦问。
“你怎麽知道?”
“我在宁远有兴源酒楼,递个消息不难。我倒是不懂,疏勒河苦寒,那雷盛非得跑那里去做什麽?”
“雷盛眼馋疏勒河很久了,他一心想要借疏勒河成就战功,好名扬天下。也想借此更上一步,好回到都城做大官。眼下他以为机会来了,自然不肯让任何人阻他的路。”
“沙陀没那麽好打吧?”
萧平川眸色深沉,“不好打,尤其是朱邪葛波上台後,他就是个疯子。”
“那怎麽办?我总觉得沙陀要是知道你们不在边关,肯定会有动作。”
沈素钦一个没沾过战场的人都能看清楚的问题,偏偏那些把持朝政的人看不清楚。
萧平川回:“攘外和安内,殿下选了後者。”
沈素钦点头,“我的兴源酒楼送消息很快,比驿站快,如果你需要可以找居桃。”
大梁官道多年未曾修缮,很多路段人车难行,兴源分店之间有自己的联络方法和路线,比官驿靠谱,也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