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那你还会不会将我丢下?”
沈放笑着去捧她的脸庞,指腹在脸颊上蹭了个来回,声音缱绻:“不会了,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永远留下来,陪在我身旁。”
孟薇扑进他的怀里,一时鼻头泛酸,一时又有些不甘地说:“你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回来,我们真的就再也不见了。你不勇敢,沈放,你真的不勇敢,现在想想,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我主动,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主动地跑到日本去,主动地跟在你身边,主动地从英国回来,我甚至认为,你爱我,远不如我爱你来得深,我会委屈,也会难过,更不公平,所以你要加倍地对我好,加倍地爱我,知不知道?”
小姑娘越说越委屈,事实上,她也的确委屈。
没有人会低到尘埃里还无怨无悔,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她爱他,爱多珍贵,可也同样好脆弱,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庞,在黑暗之中,低头去吻她的唇,不停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阿薇,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离开你。”
孟薇吸了吸鼻子,与他鼻尖相抵,眨巴了下眼睛,嗫嚅问:“你说话算数麽?”
沈放笑,手掌扶在她的後脑勺压向自己,再次吻住她,含糊地说:“算数。”
孟薇被他的胡茬刺得发麻,她笑了两声,缩着脖子往後躲,沈放伸出手掌扣住她的腰,埋在她的脖颈窝里啃噬了下。
孟薇痒得一直笑,她推着人,声音也变颤喊他:“沈放,沈放……”
沈放弯着眼睛看她,指腹去摸她眼睑下的柔软肌肤,粗粗的手指在脸上有明显的触感,孟薇察觉出来,他总爱摸自己的脸,弄得她痒痒的。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笑着说:“……痒。”
沈放放开了她,看着她的脸,问她:“在英国三年,过得好麽?”
孟薇轻怔了下,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她落寞了几秒,然後抿起唇笑着看他,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嗯了一声说:“我租了一个很大的房子,还有一个很漂亮很大的院子,我还种了很多的雪山玫瑰。嗯,然後,就有一段时间失眠过,怎麽也睡不着觉。”
沈放沉默下来,听见她话里的失眠,知道是她刚到英国的那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整夜整夜地失眠丶酗酒丶常常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没有朋友,也没有认识的人。
事实上,在那段时间里,她任由着自己往下沉,往深处堕落,她不愿意接受母亲和外婆离开她的事实,更无法释怀,母亲为她所做的一切,到头来连最後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也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天真明媚的十九岁。
沈放去英国看过她,可最後还是没有露面。
他很心疼她,又问:“後来呢?”
孟薇笑着说:“後来,我後来学会了做饭,可惜英国好多调料都没有,我想烧大盘鸡,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超市,也没有买到香料。後来,我就只会做汤,各式各样的汤,番茄汤,蔬菜汤,海鲜汤,蘑菇汤,蛤蜊汤……等下次,我做给你尝尝好不好?”
沈放笑着说好,又问她:“你种了雪山玫瑰,那之後呢,有开花麽?”
孟薇抿了抿唇,笑着说:“没有,我把那些树枝种进泥土里,每天给他们浇水,松土,施肥,可後来,十几支的枝丫,没有一支活下来的,後来有一个也长了花骨朵,可惜没有开出来,到十一月份的时候,就连根都冻死了。”
沈放笑,没有说话。
听见她继续开口:“我其实在种花的时候,有许过愿望?”
沈放:“什麽愿望?”
“我许愿,只要能开出一朵花来,我就再能见到你,和你重逢。”
沈放沉默。
孟薇苦笑:“你说,那算是有隐喻吗?我其实还是怕,我怕这一次也依旧不是结局。我怕有一天,你还是要抛弃我。”
沈放望着她的神情,依旧沉默住,没有说话。
孟薇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笑着托唇去亲他。
亲他的唇,亲他的下巴,亲他的喉结,然後是锁骨,再然後是胸膛……
沈放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他连忙扶住孟薇,声音带着压抑,喊她:“阿薇——”
孟薇整个人覆在他身上,将人半压在了枕头上,她手臂圈住他,手掌按在他身後柔软的枕头上,她轻轻喊他:“沈放,你真的爱我麽?”
沈放没有告诉她,她也还是知道答案。
她笑着缩着小手,一点一点钻进他的睡衣里,那柔软无骨的手指,像游蛇,盘旋在他身体上,沈放几欲屏住呼吸,连忙伸手抓住她,制止她的动作,後知後觉,连声音也变得沙哑,他说:“阿薇,你不要乱动。”
孟薇不肯依饶,只用自己的身体去压住他的身体,忍着笑调戏他:“沈放,我今天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不能沉默,也不可以不回答我。”